第七章 渎神者17（2 / 2）
“去哪？”他抬头。面前的年轻人是敌是友他还分不清，不过人家既然救下了自己和盖勒，那姑且可以算朋友。
“我也不太清楚，走到哪算哪呗。”
“我们跟你走，但你要带我们杀叛军。”布吕歇尔说。
“成交。”神棍爽快地答应了，他挑破捆绑两人的绳索，“我们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逮着落单的宰。”
“现在出发？”布吕歇尔问。
“不慌。”神棍指着尸体露出虚假的微笑，“你们应该替你的战友们收尸，不是吗？”
布吕歇尔走到詹戈面前，后者的背部不断往外溢出鲜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救了，但他还在碎碎念什么，于是他翻过他的身体，将他的抬高脑袋伏低上身听他说话。
燃烧的房屋热浪袭人。盖勒在营地废墟中找到一把铁锹，铁锹上的泥土和鲜血混在一起，半小时前他用这玩意儿砍死了两名叛军士兵，现在他要用它来为战友挖掘坟墓。
神棍并没有帮忙的打算，他钻进草丛，把如婴儿般娇小的卡尔斯鲁厄抱在怀里，“如果我说你是叛军的头目，你猜你会不会被打死。”
“这得看你在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了，我的非凡能力被限制，你是真正的队伍核心。”卡尔斯鲁厄一词一顿，“是吧，欺瞒导师。”
“你怎么会妄加揣测我是偷盗者？”神棍非常夸张地大惊失色，就好像自己的底裤被别人掀开看了个遍一般，真叫人想给他一拳。
“我猜的。其它途径我了解得也不多，而且既然你有本事同时解决两名中序列非凡者，那就说明你至少达到了半神层次。”卡尔斯鲁厄忍着揍他的冲动回答。
“那我为什么不能是天使呢？”
“恐怕有点困难，掌控着偷盗者序列的野生非凡者没多少。”
“野生非凡者？”
“意思是，不属于任何势力的非凡者。”
“哦！”神棍恍然大悟。
“那家伙快断气了。”卡尔斯鲁厄望向詹戈，“欺骗导师能欺诈自然规则，是否也囊括了伤势呢？”
“你是在求我救他？”神棍眉毛扬起。
“这取决于你。”
“你们就是靠的这套把戏蒙骗的平民？”他又问。
“不要岔开话题。”卡尔斯鲁厄把脸别向一侧，“救不救是你的事，不救对我也没损失。”
盖勒挖好一个足以埋人的坑，试图把无头的尸体拖进去，可他体力消耗太大，只能拖行两步又休息几分钟。他望了一眼神棍想寻求帮助，结果却看见被削成人棍的卡尔斯鲁厄。卡尔斯鲁厄也看见了他，短暂的视线接触后，双方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盖勒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战友走去，布吕歇尔手里好像紧握着什么东西，詹戈平躺在地上，瞳孔涣散，已然没了生命迹象。
“他在索尔坦买的地契。”布吕歇尔讷讷地说，“大半辈子的积蓄，换来一张废纸。”
索尔坦是鸦夜镇的一处港口，同时也是津轻河的入海口，战争爆发前商业活动颇为繁荣，镇子上的许多平民都在那儿定居，可现如今的索尔坦在战火中已是一堆残垣断壁。只因叛军看中了它的战略价值，夺取此处他们便能掌控大量民用船只乃至战舰，沿河道运送物资向北推进。
盖勒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詹戈好像没有父母妻儿子女，他一直把他的袍泽弟兄当家人看待，平日里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在海边买一块地，修栋房子，等退休了在那养老，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仅剩的精神寄托，也许正是有这张地契陪伴着他，才会让他不那么害怕死亡。
“还是有用的。”盖勒轻声说，“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去那块地建房子。”
布吕歇尔努努嘴：“我可能等不到那天了，我老爸老妈，艾莉丝……他们在等我。”
“年纪轻轻不要说丧气话。”盖勒说，“帮忙把詹戈抬进坑里去。”
布吕歇尔起身，两人合力抬着剩余的几路死尸进坑，神棍饶有兴致地观望，那神态，活像是人类观察蚂蚁搬运食物，卡尔斯鲁看着他，心底忍不住一阵恶寒，这家伙怕不是已经不把人当自己同类了。两人埋葬了尸体又搜集武器干粮，忙碌到后半夜，布吕歇尔和盖勒都累得不行，于是提出休整一夜再出发，神棍同意了，根据之前单方面虐杀的战斗纪录看，他做队伍领袖当之无愧。
“他们今晚只有先锋军能抵达雾城，大部队机动性差，走不了多远。”
房子的火势渐渐平息，盖勒选了一处温度适宜的地方窝着，布吕歇尔离他的距离只有两三步，离神棍很远，他打心底就不信任这个奇怪的家伙，怀里的人棍看着也不像善茬，他摸了摸心口，环甲下面贴身藏着布伦希尔德的遗物，苏扎娜没死他就要把这东西交给她，前提是自己能活到那天。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去找我父亲？”卡尔斯鲁厄问。
神棍把他放在铺满树叶的地上，装作没听见。
“那你可得跟着叛军走了，他住在雾城附近的一个村庄里。”卡尔斯鲁厄继续说。
“那岂不是正好，完美符合他们的要求。”神棍指着熟睡的布吕歇尔。
“我表示了一点诚意，你也该向我展示部分诚意了吧，欺骗导师？”
“当然。”神棍在袖袋里摸索，想像拔剑似的掏出一根带枝叶的木杖，长度远超他的手臂。他提起卡尔斯鲁厄走到一具死尸前，分别在尸体和卡尔斯鲁厄的四肢轻点一下，神奇的事发生了，伴随着断面难耐的麻痒疼痛，他竟然重新长出了四肢，婴儿般的手脚如破土的嫩芽撑开绷带，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至成年人大小，与此同时，那名叛军士兵的尸身开始腐败化作脓水。
卡尔斯鲁厄撑起身体，握紧松开新生的手指，皮肤触感是如此的鲜明，他试着活动手臂双腿，关节骨骼肌肉，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重生的感觉令他欣喜若狂。
“怎么样，对自己的身体还满意么？”
“相当不错。”
“那我们的契约便生效了。”神棍说，“你要是胆敢反悔答应我的事，我保证你……”
“不会！”卡尔斯鲁厄说，“但我也不会效忠你，你和我的家族是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