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黄昏隐士会18（1 / 2）

没人知道老人是啥时候坐在那的。

他就像一条野狗，偶然一天出现在街边，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满脸胡子拉茬，衣服脏脏的看不出本色，和周围的场景完美地融为一体。由于下城区人口流动极频繁，人们往往会自动忽略不重要的角色，所以等人们注意到他时他已经住在那很久了，他甚至为自己搭建了一个遮风挡雨的违章建筑。

“女士，要做一下占卜吗？一枚铜币。”老人问路过的苏扎娜。

“好啊，试一试。”苏扎娜把铜子儿扔进盆里，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听起来格外清脆响亮，如同她此刻的心情，轻松加愉悦。这是她半年来最开心的一天，科洛蒂娅治好了她的全身的伤，现在她只等亚利斯塔大人带自己回老家和丈夫团聚了。

“请提出您要占卜的事。”老人摩挲着手里的铜币，“事件不能问得太详细，例如‘我的丈夫明天会吃什么’这样的问题，主旨要明确。”

“我懂。”苏扎娜想了想，问，“亚利斯塔大人下礼拜前能回火羽城吗？”

老人的手指顶住硬币往上弹，随后掉落在地，是正面。

“您说的那位大人会在一周内返回。”他说，“您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

“还是一枚铜币吗？”苏扎娜犹豫了一下。

“不用。”老人摇头，“在下一位客人到来前，您可以随意提问。”

苏扎娜左右看，除了自己这个冤大头，估计也没人会找乞丐占卜，正好自己没事可做，科洛蒂娅又叮嘱自己伤势尚未痊愈，稳妥起见散步别走太远，干脆就在这打发时间算了。她点点头，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亚利斯塔大人代替帝国的和谈会顺利么？”

铜币在地上轱辘转了一圈，人头朝上。

“顺利。”

“我的丈夫布伦希尔德在鸦夜镇吗？”

老人重复相同的动作抛投铜币，得出了肯定的答复。后面苏扎娜又陆续提了几个问题，但有关自己丈夫的结果，要么是否，要么未知，这令她隐隐有些不安，尽管她知道路边摊占卜是骗小孩的把戏。真正的占卜家一般都是被贵族们奉为座上宾的，不说特别有钱，可也不至于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她暗暗安慰自己几句，撇了撇嘴，起身离开了。

苏扎娜返回科洛蒂娅的草药店，泽勒和科洛蒂娅正在收拾东西打包，助手朵拉也在帮忙，她好奇的问他们准备去哪，科洛蒂娅回答说搬家到乡下，苏扎娜不理解他们为何这么做，泽勒解释说快打仗了城里不安全。苏扎娜更疑惑了。亚利斯塔大人谈判顺利，皇帝陛下与战神教会结盟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连她一个不经常出门的病人都知道，强强联合，这是太平盛世的前兆啊，哪来的战争。

可看着忙碌紧张的三人，苏扎娜不觉得他们在开玩笑，她想起了老人占卜的结果，布伦希尔德遭遇不测，难道丈夫真的出事了？

“老师，我们搬去乡下啥时候再回城里啊。”朵拉不甘心的问。

“战争彻底结束。”泽勒说。

“它都没开始。”朵拉鼔了鼔腮帮子。

“开始了我们就走不掉了，到时候肯定戒严，限制城内外人口流通。”泽勒把值钱的珠宝金银分成三份装在不同的大箱子里。

科洛蒂娅放下手中的东西：“怎么样，身体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联想到对方经历的酷刑，被一群士兵用刀子一片片的割下肌肉丢进锅煮熟，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才驱使他们做了这样残忍的事。她不寒而栗，身体的伤用仪式魔法能修复，心灵的伤就未必了，按理说苏扎娜醒后的精神状况肯定不好，专业一点叫应激综合症，但她的情绪相当稳定，这属实有点反常。

苏扎娜摇头：“一切都很棒。”

“你……”科洛蒂娅顿了顿，“你去楼上休息吧，我们暂时不会走。”

“好的。”

苏扎娜走后，泽勒不阴不阳的嘟哝了一句，“她的灵性受损了。”

科洛蒂娅问：“是仪式魔法失败导致的？”

“也许。”泽勒轻轻叹了口气，“随着时间增加，她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我俩治不好她。”

“皇宫……不，上城区的贵族们肯定有办法。”科洛蒂娅说。

“那得看亚利斯塔的意思，等他回来，我们交待完所有事情，任务就完成了。”

“希望如此。”她说。 泽勒向妻子坦白了一部分自己的秘密，没透露任何有关塔玛拉家族的事，只说了自己和亚利斯塔曾经在同一个城邦生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