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征程11（1 / 2）

雪....

漫天的大雪，雾朦朦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

泽勒牵着马匹，使劲摇了摇头，试图甩掉头发上的积雪，顺便让自己清醒一些，长时间的低温和饥饿让他的脑袋迷迷糊糊的，他想自己大概是发烧了，每走一步路双腿都像灌铅似的沉重。

他的前面是伊瓦尔德，这位身材瘦小的老人依若锻打的精铁，意志超乎常人，自从击败那位序列三的半神，他就代替泽勒成为了队伍的领袖，行军的路线由他制订。

出于保险起见，他们一行人冒着风雪在安达曼山脉的雪线之上走了近半个月，而这带来的后果就是物资消耗变大。前三天还好，因为行军路线途经半山腰，突围时携带的干粮吃完能打猎，他们有一晚甚至吃到了烤的兔肉，那时他们离故乡不是很远，隔着几座绵延不断的大山，白天有滚滚浓烟与天相接，夜晚隐约能看见一簇火光照亮云层，看见那一幕，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筑城和毁城，两种最能体现权力的方式，梅迪奇选择了后者狂妄地展示着自己的力量，相对所罗门帝国的其它军事贵族，他不仅要屠灭城里的百姓，还准备在地图上彻底抹掉这个地方。

以前牧民们外出放牛羊，不管走到哪，不管走到多远，他们的情感深处总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细丝，连接维系着故乡，现在，它终于断了。

可他们的悲伤很快被生理层面的艰难盖过，随着海拔越走越高，恶劣变得愈发恶劣，就很难再寻觅到动物了，现在他们全靠伊瓦尔德去山底搜集补充食物和燃料。

队伍缓慢的行进，在身后的雪地留下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就在泽勒盘算着自己还要走多久时，伊瓦尔德突然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行。队伍的队形呈一字长龙。他蹒跚着走向队伍的最后，一名身体虚弱的年轻人不知不觉已经掉队了，伊瓦尔德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又压住他的脖颈，摇了摇头，拔出绑在胸口的短刀。

“你要干什么？！”有人问。

“他没救了。”伊瓦尔德说。

“我们队里有医师。”尼科洛索·塔玛拉呼喊泽勒的名字，但被呼啸的风声掩盖。

“失温症，叫医生没用，除非现在能找个暖和的地方让他恢复体温。”伊瓦尔德说。

“那像之前一样，挖个坑扎营，今天不走了。”尼科洛索焦急道。

“不行，天黑暴风雪会变大，这儿地势平坦没有遮挡物，我们必须在傍晚抵达营地。”

“先背着他去营地不就好了？你能干掉半神，一定也能做到的对吧。”

“我必须保护你们。”伊瓦尔德指着他们身上散发的银色光辉，骑兵队突围时为了极致减重，几乎没有携带多余的东西，如果不是有这层守护力量御寒，光靠那层皮甲他们早被冻死了。

“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尼科洛索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才逃出了所罗门军队的包围圈……”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那么艰难的绝境我们都挺过来了，怎么可以……我们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死掉。”

“也有办法救他。”伊瓦尔德吐出一口寒气。

“什么办法？”

伊瓦尔德没有回答，他收回匕首，把年轻人扛在肩头，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回了队伍最前面，他的马在原地打着响鼻，低头等待主人。

“夏天。”他轻声呼唤马驹的名字，走到跟前，用手抚摸着它颈背的红色鬃毛，就像在跟亲人道别。“对不起。”他说，“对不起。” 老马听懂了主人的意思，低吟一声，当它再次抬头时，泽勒竟然看到它在哭，浑浊的泪珠一颗颗的滚落，浸湿了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