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青色等烟雨（1 / 2）

清晨的秦淮河笼罩着淡淡的薄雾，天还没有亮。

于涂捧着纸和笔来到河畔，如往常一般开始写字。如今条件好了，倒也不至于做出用水写字这样的事情，索性研好了墨，直接在纸上开写。

自从昨日得了那一贯铜钱之后，他便想着新开一本书。如今，既然写书已然可以赚钱，那么练字、上学、考入学宫，便不是那么要紧的事了。于涂想着，等过段时日学宫入试结束，自己就结束在鸡窝的生活，回到家里认真写书。

这一本书的名字叫《乞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想了这么个故事。于涂打算这本书不借助荀含章的润色，纯粹由自己完成小说的创作。

天空中的墨色一点一点变淡，掩映在飞檐翘角后的天际线，由极深沉的黑，变成浅浅的暗，然后泛出微微的光芒。

时间流逝。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青衣少女悄悄地来到了于涂的身后，搬着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捧着俏脸认真地看他写字。

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似乎生怕打扰了于涂的写作，就连呼吸，也是极轻柔的。

直到于涂写完了一个大长段，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才发现胳膊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没有回头，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来了？”

“嗯，来了。”

荀含章简单地回应着。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两个人已经习惯了这样打招呼。有的时候于涂来得早些，有的时候荀含章来得早些，但没关系，只要稍微等一会儿，另外一个人就会到。

于涂不在的时候，荀含章经常支着脑袋望着对岸发呆，安静得像是一株河边的小草。只有当于涂来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会露出明艳且活泼的笑容。

而后，两个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于涂会给她讲一些前世看过的乱七八糟的小说理论，像什么救猫咪啊、节拍器啊、期待感啊、矛盾冲突啊之类的。

荀含章会针对于涂的小说，聊一些修辞啊、共鸣啊、情绪拉扯之类的写作技巧。

有的时候，荀含章也会写一些文章给于涂看。

于涂看完之后脸色涨得通红，向她表示，虽然描写得非常细腻，但有些内容过于大胆，而且有一些常识性的错误。

“常识性的错误？那你教我呀……”荀含章凑了过来，巧笑嫣然，让于涂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于涂便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了起来，比如世界上没有永动机、物质的能量是守恒的、物体的速度取决于初速度和受到的阻力……

讲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荀含章“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在逗自己玩。

于是当场石化。

“抱歉抱歉，但是于涂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忍不住就想捉弄一下……”

荀含章俏皮地眨眨眼睛：(^_−)☆

你以为卖个萌我就会原谅你吗？好吧，你赢了……于涂屈辱地败下阵来。

不过，也不是所有时候荀含章都能占据主导地位。

有时候于涂写字的时候会轻轻哼几句前世的歌曲，在这样闲适的清晨，倒也有几分应景。

这个时候荀含章往往会睁大了双眼，颇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她大概在心里想：原来你还懂音律。

其实，于涂只会一些零碎的片段，哼唱的是周董的《青花瓷》，歌词早已记不真切，只剩下风一般的旋律在河畔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