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罪23（1 / 2）

“能。”

“看着我说话。”

张正中冷汗岑岑，他是被周景搬弄的朝向，但此时周景并没有解除他身上的压制，他仍是那个除了酒碗什么都拿不起来的废物。

“看着我说话！”

“是，是！”

张正中拼命扭转自己的身体，肌肉推转，仿佛和骨骼相错，气道紧闭，令他涨红了脸，头上青筋暴起，几乎迸血而出。他拼尽浑身力气，将头扳正，在无数亡灵的拖拽下从腹中涨出了一个字。

“能……”

那股力量消失了，他摔在桌面上。

周景站起身来，蔑视着此人。“记住了，你在帮他们，就等于他们在帮你。”他拂袖而去，留下三十二具尸体和三个活人进入客栈。

一群人围堵在客栈门口，看得出来其中有一些人跃跃欲试，想要提刀上阵冲向外面，但面对更多把刀的时候，他们悄无声息。

“都回去吧。”周景说道。

客栈内依然落针可闻，这时一个老妪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门外。“大人啊，外面那个人，是张正中。”周景并未回话。老妪便又说了一句：“大人，外面那个人，是张正中。”良久之后，周景答道：“是张正中”

仿佛又是许久，又或者是一刹那，老妪从怀里抽出一柄已经折断的刀刺向周景，这刀不知断了多久，甚至断口都早已磨平磨钝，但这一刻，它切开了灰尘，切开了风，连陈升都未能预料，只能后发去阻拦。

周景也出手了，但阻拦的却是陈升。

断刀毫无障碍地击中了周景，但是什么都没发生，由于刀口太钝，甚至连被周景躯体抵住的外衣都没能刺破。再看老妪，已是嚎啕大哭，只是因为太过虚弱，声音都显不出来。

赵川皱了皱眉，过来拿走了那柄短刀。

“诸位，我知道你们的仇人就在外面，但是形势比人强，你们就算杀了他报了仇，你们也变成了杀人凶手，杀官形同造反，朝廷一定会追查到底，你们之中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大家还是先安定下来，此事从长计议吧。”

“我们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按昭明律法，只要是杀官就是造反，就算人已经死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那我们的仇就算了吗？就因为这个混蛋，我们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今天又死了这么多人！你看见龚阿婆了吗？他儿子也在外面啊！明明已经快回去了！”

赵川一阵头疼，自己只是个商人，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种问题？但他们受的苦也是真的，自己难道能对他们说不懂律法、愚昧无知吗？

“所以我说了，还是先安定下来从长计议，活着就有希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川的头更疼了，他意识到再说下去，自己很快就成了提供虚假希望的教唆犯。这时周景打断了他。“这种事也别问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这位大人……”一人消瘦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为什么，求你告诉我们，为什么……”

周景同样打断了他。“我没拦着你们，要是真那么想报仇，现在可以自己去。”

那还有想法的几个人，亦或是还有胆气的几个人，如今也是蓬皮草骨，知晓自己并没有报仇的本事，便在人群中观察，想看看有无同道中人，然而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又在漫长的沉默中被消融了勇气，就此沉寂下去。

“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吧，既然说过保护你们，那就不会毁约，明天早上继续赶路。”

人群兀自驻足着，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外，好像只要跨过了那里就能来到新的天地、获得新的生活一般，但最终还是缓缓散去，隐没在客栈的幽暗之中。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赵川苦笑了一声，先对自己的护卫们摆了摆手，于是大堂之内只剩下了四个人。

“我现在说和你们不认识还来得及吗？”

周景笑道：“按昭明律法来讲来不及了，不过你放心，不会有祸事落到你头上。”

“那看在大家认识的份上，周兄可否教我，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川一直和山贼或者说村民待在一起，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破山关守备和张正中的事，如今也是奇怪，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让张正中活着回去干什么？大内密探生杀予夺，不容衙门置喙，只要大内密探愿意出手，这些人也不会再背上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