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五年的坚守（2 / 2）

可是后来连来打电话过来问的人都没有了。

直到几天前那姓陈的总编打通了他的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对方说是应聘的，等到丘虔绪坦白了这边的情况后他才改口说他是一家报社的副总编，想给小学校做一期报道。

丘虔绪当时很愤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当即就想挂断电话。

可是对方接下的一段话打动了他。

“报道了之后，我有把握让你们的事引起关注。有了社会关注之后，无论是资金问题还是老师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们想想。一切都交给我们这边，您需要做的只是分享您的故事，将小学校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大家。”

这番话直击他的软肋，现在秦老师也走了，而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必须为这里的孩子们尽最后的努力。

所以他只能依靠那位素未谋面的陈总编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丘校长，您说的那个报社总编来了！已经到了村口了。”

丘虔绪立即站起身，对孩子们说：“快回家吧，这教室漏雨。”

说着，他把雨衣给怀中的小男孩披上，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跑了出去。

他转身身想离开教室，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他慢慢走到之前孩子们躲雨的那座土胚墙下面，猛地一扒拉，这土胚墙轰然倒塌，刚好砸在刚刚孩子们挤在一起的地方。

丘虔绪拍了拍手，然后步履蹒跚地向村口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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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内的电灯亮了，十瓦的灯泡，发出昏昏沉沉的光。

站在门口就可以将屋内的摆设尽收眼底，木床、木桌、木凳、木书架、木躺椅。

木篱笆墙上裱糊着报纸，蚊帐显得有些过于脏了，显然是很久没有取下来洗过了。

墙角还有一个煤油炉和锅碗瓢盆等炊具。

可以毫无疑问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房间里没有女主人。

陈耀文带着李寿林在草屋内各捡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丘虔绪眼睛微闭光着膀子靠在躺椅上，明明才四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但却显得格外地苍老。

他的头发几乎全部都斑白了，脸上一道道皱纹就像是是枯干了的树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仿佛一台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运转。

陈耀文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开口：“丘校长，首先我要向您表示敬意。我们原定的采访时间是明天，但没想到，这里离县城太远了，我们赶时间，明天上午来怕来不及。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赶在今天天黑之前进了村，还请您谅解。”

丘虔绪慢慢地睁开眼睛，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说着他也不等陈耀文的回答，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用我们也好，大发善心也罢，我都无所谓。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采访。我只希望你之前在电话里头跟我说的东西你做的到。你们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好。”陈耀文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笔记本，道：“那就请您先简单介绍一下您自己。”

丘虔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忆：

“我是1966年上岛的知识青年，来到这儿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愤懑，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回去。可是后来，我体会到了这儿人们的淳朴与善良，深刻认识到了这儿的贫穷与落后。”

说到这里，丘虔绪一阵猛烈地咳嗽，一边的李寿林连忙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丘虔绪缓了缓气息，继续说道：

“所以后来，我发誓，我要用余生带领他们走出来，走出这个封闭落后的地方。1980年，那一年，知青返乡的限制被彻底放开。说实话，那时候，我动摇了，因为那时我才32岁，我真的要把余生都要交代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