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35(1 / 1)

咋天听(平凡的世界),听到少平姐姐兰花的悲苦生活。兰花是家里的老大,善良吃苦耐劳,为了一个人人都看不起的“二溜子”王满银,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被抛弃,可以吃任何的苦,可以受任何的罪。

大年三十,站在冰天雪地的村外,兰花带着一双儿女,望眼欲穿等流浪一年的丈夫回家,那份女人的无助和痴情让人心痛的流泪。年后丈夫王满银带“南洋女人”回家,没有廉耻的在兰花面前做不轨的事儿,真是痴心女遇到负心汉。

小雷的大姐叫玉凤,年青的玉凤白净的瓜子脸,一双清澈的会说话的大眼睛,两条青黛如远山的眉峰之间有颗美人痣,更显得楚楚动人的可爱。

当年和大姐见面相亲的青年有很多,小雷戏称够一个加强排。有时大姐不愿见就让小雷当侦探兵去观察一下敌情。小雷根据他们外貌特征取了各种外号,有一个红头发瘦高个小雷叫他“红毛猴”;有一个黑胖子见面时戴一幅墨镜,小雷叫他“蛤蟆脸”;还有一个头很大头发很长小雷叫他“狮子头”。见了这么多高不成低不就,妈也烦了“就这吧,不见了,就狮子头吧”。

“狮子头”就是小雷现在的姐夫,他叫张大江。大江小江兄弟俩从小没了父亲,母亲守寡三十多年艰难养大两个孩子。大江小江都是建筑工地的泥水匠,哥哥大江仗义疏财,人有点懒但很会说话,办事很有头脑,会扰络人心。小江听哥哥的话,踏实肯干能吃苦。

小雷暑假时到姐夫的工地打小工,亲眼目睹做为“拉二套”的姐夫怎样拉拢工友,让工友闹事挤兑走对手。小雷想起(水浒传)里“及时雨”黑三郎宋江,姐夫颇有宋衙司的风范和手段。建筑工地宛如一个复杂的社会,有凶残的狼,有咬人的狗,有受尽欺负软弱的猪。也宛如一个水泊梁山一般,有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有杀人如麻的恶魔,有打家劫舍的强盗。大江总能投其所好领导这些人干好他的工作,让领导满意,让好汉恶魔强盗们甘心追随无话可说。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江和他的狐朋狗友们酒足饭饱后无事可干,就私下成立了“铁道游击队”并成功偷袭了铁路货站。夜深人静,他们从停靠货车上卸下成袋的化肥食品和日用品。这支突然出现的游击队令铁路公安很头疼,小雷家现在还在用的青花瓷盘就是姐夫那时留下的杰作。

铁路公安逮住了许多草莽英雄,大江闻风而逃,只身流窜到天津,隐姓埋名在建筑工地打工。家里姐姐玉凤带着三个未成年孩子,种着十几亩地,柔弱瘦小的身体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一年后,姐姐捎信让大江回家自首。姐姐找人上下打点,散尽家财,把大江从坐了半年的牢里捞出来。出狱那天,看着怀抱儿子日夜操劳奔波削瘦的姐姐,大江感动的两眼含泪,他对玉凤说“今生决不负你,无论贫穷或富贵”。玉凤也流下了欣慰的泪水,玉凤觉得为丈夫这句话,所有的奔波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出狱后大江和朋友投标了一栋住宅楼,看着挣钱机会在眼前,却缺少启动资金。玉凤到娘家向母亲和小雷借了十几万,楼盖好后大江赚了第一桶金。后来通过朋友关系进了铁路电务局,承包铁路基建和信号楼装修,小雷做窗帘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大江负责洽谈项目,承接工程,小江负责带领工程队施工,兄弟俩团结一心,各展所长,工程队完美完成各种施工项目。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因偷盗铁路财务被判刑坐过牢的大江,成了市铁路局的业务标兵和先进人物。年底开表彰大会,市局领导亲自给大江颁发奖状戴大红花。村干部换届选举,名利双收的大江拉拢群众,贿赂领导,火线入党成了村委会主任。家里盖起了三层别墅小楼,市里全款买了房,开着崭新的红旗国宾车,与市局各级领导出入高档娱乐会所和豪华酒店,事业风声水起越做越大,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和村干部。

灯红酒绿奢靡的生活,使他忘记了当初的誓言,生活作风开始出问题。流言蜚语传到玉凤耳朵里,玉凤知道了丈夫出轨,外面养着小三,忍无可忍的玉凤找小三理论,半路被大江截住一顿毒打,玉凤两腿差点骨折,两眼黑紫,身上多处淤青。

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玉凤再次和大江吵架被家暴,玉凤哭着跑出家门,跑入无边无际冰凉的雨夜里,大雨中田野间的小路上,借着雷鸣电闪的光亮,玉凤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回到娘家的村里。夜已深了,父母和兄弟已沉睡入梦乡,站在雨中浑身湿透的玉凤望着父母的铁门,呼喊着“妈妈开门,妈妈开开门”,纷乱的风声雨声雷声掩盖了一切,玉凤的呼喊是那样软弱无力。

天亮后,雨停了。玉凤踯躅地来到汽车站,坐上了去云梦山的汽车。心灰意冷的玉凤决定削发为尼,遁入空门,或者死在荒山野岭。山上普渡寺的道姑听了玉凤血泪诉说,劝道“施主尘缘未了,俗世之因还需俗世了。天理召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闺蜜也打电话劝玉凤“你要退出了不便宜了那个狐狸精,三个孩子就是你最大的靠山,为了你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也要坚强的活着”。

玉凤像变了个人,不再过问大江的任何事儿,不再过问公司的任何业务。和闺蜜出入美容院保养皮肤,买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浑身珠光宝气,逛商场买各种时尚品牌服装,全国各地出国新马泰旅游,坐飞机满世界跑。

一次酒局后,大江陪局领导打麻将,一直玩到天蒙蒙亮。大江突然间感到左手捏不住牌,说话口齿不清,一个栽否从椅子上跌例。120急救车将大江送进医院,大江脑出血,经过治疗命是保住了,只是下肢瘫痪不会走路,余生再也离不开轮椅。

得病后的大江突然门庭冷落,铁路局的工程由别人接手,外面小三见无利可图也无情离他而去。繁华落尽见真淳。天高云淡的秋日,玉凤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江,凝碧的湖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玉凤温暖的笑容。夕阳西下,远处黄绿相间的树林后,巍峨的太行山像一幅隽永的水墨画,衣袂飘飘的玉凤和轮椅中苍老的大江被定格在图画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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