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墓碑镇（上）（2 / 2）

马修更倾向于绕远路，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但他们听上去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人，而我们只有三个人，如果和他们发生冲突的话会很危险……运气可不总是会眷顾我们。”

更不要提他才刚刚遇到一个漂亮女孩儿，他还想和她再见上一面呢。

面对佩里和马修之间的分歧，柯林特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摸出一枚十美分的银币，随手丢进老头儿刚刚掘出的小坑里：“多谢你的情报。”

老头儿抬起头来看了柯林特一眼，然后从土里捡起银币：“愿上帝保佑你。”

柯林特压了压帽檐，拔马便走，马修和佩里紧紧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三四十米，马修回过头去看，发现那个老头儿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双手捧着那一枚十美分银币：“爸，你出手可真阔绰啊。”

在二十世纪初，十美分的购买力还是很强大的，用食物来举例的话，十美分可以购买到一磅咸牛肉，或者一磅鲜鱼，或者一点五夸脱鲜牛奶，对于那个老头儿而言，这枚银币可以供他苟活好几天了。

“——先生，你是认识他吗？”身旁的佩里向柯林特抛出问题。

而柯林特笑着摇了摇头：“我崩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记着……既然他被我开枪打过，那他肯定不是什么好种，至少对我们的农场来说不是什么好种，沦落至此也是活该。”

“那为什么还给了他十美分？我可不觉得他的那些话值十美分。”

“我也觉得不值。”老柯林特回头道，“那些逼话顶多值五美分，还是看在我过去崩了他一枪的面子上，剩下的五美分是为了让他专心挖坟，别到处逼逼。”

马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不过换做是他，他只会给那个老头儿五美分，托马斯也许会看老头可怜给他十美分，如果换做是亚瑟，愿上帝保佑，没把老头儿推进土坑里活埋就很给他面子了。

XXX

过了墓碑群和食人树，墓碑镇近在眼前。

虽然同处弗里蒙特郡，但是墓碑镇和大清泉镇完全不一样，墓碑镇不仅占地面积很小，其荒凉也是肉眼可见。虽然镇子的入口像大清泉镇一样立着牌子，可牌子之后的景象相去甚远：房屋年久失修、脚下的土地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肮脏的泥坑、空气中还隐约能够闻到一股尸体被烧焦的臭味儿——从各种意义上讲，这个镇子就仿佛刚刚经历过世界末日……

和大清泉镇类似，墓碑镇的酒馆也坐落在镇子的最中央，对面则是由亨里斯游骑兵开办的杂货铺。周围还有诸如旅店、枪械铺、药房等等场所，看上去啥都有，好像是个不错的定居点，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亨里斯游骑兵的所有物，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给商品随意定价，也可以态度强硬的捆绑销售。

他们一切向钱看，才不会顾忌买家们的心情。

而且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不法分子，赌狗、逃犯、瘾君子、妓女……叫的出名的恶人在这个粪坑里扎堆聚集，抽烟喝酒，打嗝放屁。

遵纪守法的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加逗留的。

“——嘿！那边儿的！”

三人才刚骑着马过了镇口的告示牌，站在远方岗哨之上的持枪牛仔就朝他们端起了步枪，虽然这个距离步枪也打不准，但至少有一定的震慑力。

“你们是干什么的？”岗哨之上的牛仔吼道。

“过路。”佩里抬起头来回应道。

“过路？”持枪牛仔招呼其他人道，“来了一伙儿过路的，你们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木质岗哨里走出来两个牛仔，一个中年牛仔，看上去毛毛躁躁的，身旁跟着一个年轻人，年龄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两人径直走到了马修等人的面前，偏起头道：“过路？”

“——这儿是他妈有回声还是怎么着？”马修对牛仔们接二连三的问题感到厌烦，“没错，我们想要过路！看样子你们不太欢迎外人。”

“这里是亨里斯游骑兵的地盘儿。”中年牛仔说道，“想要过路就要交过路费。”

“过路费？”马修望向身旁的佩里，“这是郡政府的合法收入吗？”

“显然不是。”佩里附和道。

“你们是来找茬的？要么交钱，要么滚蛋。”中年牛仔撩开外套，将手搭在了左轮手枪的枪柄上，随时准备抽枪射击。

“冷静点儿，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单纯是想从这里过去。”面对牛仔的敌意，佩里开口缓和气氛，“过路费要多少？”

中年牛仔偏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三人众，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瞧你们的马挺不错的，就算你们一人十美刀吧。”

在西部，光是看牛仔身上的装备就能大致明白他是有钱人还是穷鬼，因为对于牛仔来说，身上的牛仔装备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关键工具，绝对不能凑活着来，能买到好的就不要买次的。

就好比说牛仔最棒的伙伴——胯下的马匹，一匹好马可以让他们跑得更快，走得更远，还可以确保在牛群炸群时，他们不会被受惊的马匹甩下来。可以说，牛仔真的会为了一匹好马花掉自己一年的积蓄……

所以当中年牛仔看到面前的三人各个骑着好马时，他立刻就意识到这群人兜里有油水可榨，所以开出了天价的过路费。

“十美刀！？”马修差点被惊掉下巴。

十美刀在那个时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以黄金举例的话，十美元可以买到约等于半盎司的黄金。用商品来衡量的话，十美刀可以买到七百磅马铃薯，或者九十罐金宝汤，亦或是七十多磅的精品牛排……

能随手拿出这笔钱的人都是富翁。

而且这还是一个人头的价格，三个人就是三十美刀，这个价格足够买上一匹成色还算不错的好马了。

“你们实在缺钱可以去抢银行啊。”马修绷着脸道，“谁他妈会带着三十美金在乡野小路上溜达啊！”

“好吧，没钱的话，你们也可以给我一匹马。”中年牛仔终于说出了他的终极目的，“不用掏钱，一匹马。”说完，那牛仔伸手摸了摸萝卜的头，萝卜嘶鸣了一声，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反抗牛仔伸来的手，“瞧瞧，它还有脾气呢！我喜欢，把这匹马留给我骑，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没人拦着，怎么样，成交吗？”

“好啊！我还能给你提供点儿别的。”马修翻身下马，抡起一拳将中年牛仔打倒在地。

场面立即失控，所有人都拔出枪来指向对方，手指就悬在扳机之上，随时有可能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