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6.体面无益26（1 / 2）

老柯林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到镇子上了，上一次来可能还得是一个月以前，同样也是为了开畜牧委员会的例行会议，当时他在会上一口气解决了不少争端。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跟教堂一样大小的议事堂里当时挤满了人，牧牛人、农场主、牧马人……有的人甚至是不远万里从克拉克郡北上赶到大清泉镇开会的。

老柯林特带着三四个牛仔，走过大清泉镇的牌子，踏进了镇子的领地。

他放慢了速度，回头提醒跟在他身后的牛仔道：“有徽章的都把徽章带上。”

在西部，执法人员在外出时都要佩戴各自的徽章，而徽章多种多样。

联邦法警有联邦法警的徽章，虽然背靠联邦政府，但是他们的徽章制式并不统一，有的是盾牌状的，中间刻着一颗五角星，下面写着“MARSHAL”字样，有的是一枚金属制的圆环，里面套着银色六芒星，也就是著名的六角锡星，星星中间刻着“U.S”字样，圆环上半部分写着法警的所属地，也就是“BIGSPRING”，下面刻着“MARSHAL”几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郡治安官的徽章也因地而异，弗里蒙特郡治安官的勋章和联邦法警的警徽一样都是圆形的，不过圆环里面套着的星星不是六个角，而是只有五个角，上面刻着全部大写的“SHERIFF”。当然治安官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副警长，他们的勋章只需要在治安官的基础上加上“DEPUTY”字样就可以了。

老柯林特是爱达荷州畜牧委员会的委员，他也拥有属于委员的徽章：形状是一颗单纯的五角星，中间刻着一个牛头，牛头底下写着“COMMISSIONER”字样。

而有两名农场上的牛仔是畜牧委员会下设的畜牧执法局里的警员，也就是俗称的畜牧警察，同样是五角星，中间同样刻着牛头纹路，但牛头底下写着“AGENT”的字样，用来区分。

形形色色徽章不仅仅可以表明一个人的官方身份，还可以保命。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对于执法人员来说，他们时常会被卷入混战之中，混战就意味着大家没有时间通过人脸辨别谁是谁，大家的衣服又都穿得都差不多，所以佩戴徽章，可以避免执法人员在混战之中互相射击……

骑在栗色弧步马上的巴克利抻了一下外套，向老柯林特展示了一下别在胸口上的畜牧警察的银色徽章。

“很好，接下来我们就要去会场，会有很多人在场，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混蛋藏在这些人之中——如果他们向你们挑衅，什么都不要做，你们现在是畜牧警察，不是恶霸，记住，现在这个治安官并不站在我们这边，在镇上惹起事端对我们不利，明白了？”

“明白了，先生。”牛仔们连连点头。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老柯林特又扭过头去看向身旁的托马斯。

“汤米，趁着我们开会，你直接去找法警吧。”

托马斯有些惊讶，因为他原以为老头子会带着他一起去开会呢，结果临到了才知道自己被排除在外了：“父亲，我不用在场盯着点儿吗？”

“盯什么？”老柯林特不喜欢问题，他只想听见“是”、“明白了”，可托马斯总是会问他问题，每当这个时候，柯林特都会怀疑托马斯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养了他四十多年他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等我死了，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到时候你想开多少会开多少会，想盯什么盯什么，现在还轮不到你——去找法警，把事情谈妥，明白了？”

“明白，”托马斯点了点头，“独眼汉杰夫是个酒鬼，我应该能在酒馆里找到他……”

柯林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做，我只看结果。”

说完，柯林特拔马便走，巴克利和其它三名牛仔紧随其后，往西去了，而托马斯，在目送柯林特的背影离开主干道后向着城镇中心的“三叉河酒馆”行去……

XXX

委员会的会员们一般管开会的地方叫做“议事堂”，之前提到过，会场的空间很大，最前面是高于地面的大讲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桌子，这是委员会的委员们坐的地方，地下是一排又一排的长凳，无论是空间还是整体布局都和教堂十分接近，又是用来开会的地方，所以被命名为了“议事堂”。

这一次柯林特来的稍微晚了一些，议事堂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头戴草帽，身着背带裤，有的头顶牛仔帽，身上套着皮衣外套，一群人挤在一起，十分吵闹。

可以说，开例行会议的日子就是大清泉镇最热闹的日子。

“让一让，别挡路。”

柯林特带着身后的数名牛仔从人堆之间挤了过去，登上台阶，推门走进议事堂。

议事堂里也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柯林特以外的委员基本都到场了，其中也包括来自格雷森家族的道格拉斯·格雷森。

道格拉斯坐在最前面那一排桌子的正中间，背靠椅背，双脚翘上桌子，黑色的牛仔帽扣在脸上，看上去像是在休息。

柯林特心里不爽，径直走了过去，一巴掌将道格拉斯的双脚从桌子上推了下去：“闪开，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道格拉斯拿开扣在脸上的牛仔帽，迷迷糊糊地对着柯林特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德莱尼先生。”说着，他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将牛仔帽扣在头上，用粗糙的手背揉了揉眼睛，“无意冒犯，德莱尼先生，我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又得一大早赶来开会，实在困得不行，所以想找地方打个盹儿，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希望你不要介意。”

“随便找的？”没等柯林特开口，他身后的巴克利就站了出来，“那还真是巧啊，有这么多座位不坐，偏偏要坐德莱尼先生的座位——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位置吗？”

“也许有。”道格拉斯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把木椅后面，将那把木椅从桌子底下抽了出来，“我想应该是这里，只是这座位上没写名，很容易弄混，德莱尼先生的座位向来都是最中间，也不用刻意去记。”

“妈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要么是你有意想找德莱尼先生不痛快，要么就是你眼睛长屁股上被裤子罩起来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巴克利，道格拉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瞧瞧，这就是你这一辈子只能在农场里当个牛仔的原因，成熟的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显然你还没有学会这一点。”

说完，道格拉斯又斜睨着柯林特道：“德莱尼先生，你喜欢诚实的人，我也喜欢说实话，老实说，这张椅子我已经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想试试坐在别的座位上有什么感觉。人们总是说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会不同不是吗？我也想换换我的角度。”

“也许台底下更适合你。”柯林特向道格拉斯展示了一番台底下的长椅，“你今天要不要下去坐着？感受一下上面和下面有什么不同？”

“那就算了。”道格拉斯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我喜欢做委员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起——鬼知道他们都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有的时候我坐在台子上都能闻见从台下传来的那股臭味儿……”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你的位子上吧，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你不想坐有的是人想坐吧？”

道格拉斯笑着点了点头：“一清二楚。”

柯林特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坐，向巴克利摆了摆手：“你也找个地儿待着去吧。”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