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4.柯林特的忧虑（下）24（2 / 2）
托马斯还想坚持，但老柯林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托马斯，我让你明天跟我去镇上，是为了让你去雇佣几个法警，到时候我们会以‘治安小队’的名义去抓康瑟尔，这个狗东西也在被联邦政府通缉，让法警也参与进来再合适不过了——”柯林特顿了顿，又向托马斯着重强调道，“不过你给我记住，他们是被临时雇佣来的，还是由我们来主导行动，就算活捉了康瑟尔，也不会让这些法警把人带走，人由我们来处置，明白吗？”
托马斯低着头，没有回应。
柯林特急了：“——我问你明白没？”
托马斯这才抬起头来，有些无奈地答道：“明白了……”
“托马斯，如果你做不了，我就让马修来办这件事。”柯林特对托马斯肉眼可见的不满，“现在给我句准话，你到底能不能办？”
托马斯看了看马修，点了点头：“我能办到。但是爸，我怀疑这种办法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而且会有人对我们这种粗暴的处理方式感到不满的，甚至会以此为由攻击我们。”
“我当然知道会有人不满，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托马斯的劝说丝毫没有动摇柯林特的选择，在他看来，让别人感到不满就恰恰说明这件事情她做得对，“我就是想告诉那些对我不满的人，在这个地方，我说了算，他们如果不同意，要么忍着，要么跟我斗上一斗，要么直接卷铺盖滚蛋——托马斯，我们家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十年了，如果这种办法行不通，就不可能成就现在的皇冠农场。
——记住，我的办法就是唯一的办法。”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马修终于开口了：“汤米，这些人是侵略者，你能指望着用温和的办法解决这些侵略者吗？如果这种方式有用的话，现在住在这里的可就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原住民了，草场上会到处都是帐篷，漫山遍野都是野牛……没有栅栏和铁丝网，更没有这座小别墅。”
“但时代不一样了，马修。我们现在有法律，有治安官，我们有可以遵守的规章制度，我们可以使用这些武器来打击敌人，从而减少自己的损失。”
“我们就是在照章办事啊。”马修回答道，“康瑟尔偷了我们的牛，在此之前还偷了别家的牛，我们按照规定追捕这些偷牛贼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我们提前预见到他们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所以也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招募人手，防止匪帮反击，仅此而已。”
“好，假如我们成功了，活捉了康瑟尔，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还不是要把他当场吊死？畜牧探员是有逮捕权，但没有把人吊死的权力，马修，我们应该把人交给治安官，带他上法庭，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当他偷了我们家的牛，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而死人没有公正可言。”说完，柯林特站起身来，走上楼梯，“马修，明天你留在农场上处理日常事务，早点休息吧。”
柯林特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二楼走廊的拐角处。
“——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托马斯扭头质问身旁的马修道，“难道你真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吗？”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汤米，重要的是他是怎么想的。”马修也缓缓起身，向柯林特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说得对，这会是一场战争，也许真的会有很多人死，但这是老头子的选择，也是他的命令，我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坚决执行就好。”
说完，马修也登上阶梯，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
“你不是士兵，马修，你是活生生的人！你不必坚决执行他的每一条指令！”托马斯追了上来，双手抓着木质楼梯的栏杆，抬头望着楼梯上的马修，语气十分激动，“——马修，他一向看重你，也许你能劝他放弃，至少试试，算我求你。”
马修走到二层楼梯上，回过头来说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汤米？他不会让你去前线的，你到时候会在家里守着克莱尔和玛利亚，你不会有危险的。如果我们都出事儿了，他还得指望你继承家业呢。”
“这和我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们，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还有被他叫去的牛仔，到时候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还有，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这场冲突肯定会引发州政府的注意，如果他们发现畜牧委员会在自己州引起了一场‘局部战争’，那些议员们会怎么想？州长会怎么想？
你得知道，我们爱达荷是‘宝石之州’，遍地都是矿产资源，你觉得那些资助州长竞选的人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开矿的商人！康瑟尔只是盯上了我们的牛，但这群人盯上的可是整个农场！他们会利用这件事情狠狠地打击我们的！”
马修在原地伫立了好长时间，最后才回过头来道了一句：“晚安，汤米。”
随后拐进了二楼的廊道里。
“妈的！”
托马斯右手握拳，泄愤般地狠狠锤了一下楼梯栏杆。
然后他扭头进了厨房——他得找点儿酒喝，否则今天晚上指定是睡不着了。
XXX
马修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他扣开了主卧的大门，发现柯林特又在佝偻着背翻阅相册。
柯林特抬起眼皮瞥了马修一眼：“托马斯让你来劝我？”
“托马斯担心把事情闹大，我得说，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想您应该多少考虑一下他的顾虑。”马修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回应道，“也许还有什么别的方式能让我们抓到康瑟尔而不用大动干戈。”
“我知道。”柯林特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他的顾虑所在。但是我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别想打我们家人的主意……软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马修，就是因为软弱，之前住在这里的印第安人都被打发到保留地去了。”
见柯林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马修点了点头，决定放弃劝说：“晚安，父亲。”
“晚安，孩子。帮我关上门。”
柯林特说完，继续迎着蜡烛的微弱光芒翻看相册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