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4.柯林特的忧虑（下）24（1 / 2）

晚饭后，德莱尼家宅的客厅里，老柯林特和他的孩子们围坐在壁炉旁，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行动从一开始就已经定调了，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处置康瑟尔帮的头目林奇·康瑟尔，当场杀了他也好，活捉他之后再绞死他也好……无论如何，这个偷牛贼必须得死，而且送他上路的人得是德莱尼家族的成员。

柯林特相信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向外界传达出一个清楚无疑的信号——别惹德莱尼家族，否则下场会很凄惨。

不过，想要处置林奇·康瑟尔，就得先想办法对付他手下的诸多匪帮成员，这就意味着柯林特同样需要招募一支可以作战的“军队”。

“——托马斯，畜牧委员会什么时候要开会？我记得也就是这两天吧？”

柯林特口中的“畜牧委员会”全称应该是“爱达荷州畜牧委员会”，该委员会成立于一八七六年，它的前身其实是“爱达荷农场主保护协会”，一开始并不是一个官方的部门，而是由一群农场主自发成立的民间组织，用来抵御天灾和偷牛贼的侵扰，也会通过协商解决农场主之间发生的争端。

一直到一八九零年爱达荷正式建州，州政府赋予了协会正式的执法权力，于是协会便更名为委员会，并正式成为州级执法机构。

该委员会的具体职能十分复杂，因为只要事情涉及牲畜，无论是牛也好，马也好，他们都有权出面干涉。不过硬要概括的话，可以说他们有四项主要职能：

第一项职能，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负责登记、注册农场品牌。

什么是农场品牌？广义上讲就是农场所有财产的标志，包括这个农场的名称、标记、符号、烙印等一系列的可以代表这个农场财产所有权的东西。以德莱尼皇冠农场为例，名称不用说，农场的标记是一个“D”，上面套着一个皇冠，符号是“D.C”，烙印的形状则是“DC”。

委员会的工作就是像注册商标一样将这些标志登记在案，这样一来，畜牧警察就可以通过这些登记在册的标志有效的处理财产纠纷问题。

第二项，进行品牌检查。

所有牲畜在跨县、跨州运输或变更所有权时都应该接受品牌检查，这是为了确保这些牲畜不是被匪帮盗抢而来的“赃物”，但是这一项工作内容在当时的环境下还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落实，因为畜牧警察的人数很少，而偷牛贼的人数又很多，再加上州和州之间的交接工作通常很难顺利进行，所以当牲口被送往其他州郡时，基本不会遇到畜牧探员检查，这也是那些偷牛贼通常会把盗来的牲畜送到别的州销售的缘故。

第三项，调查刑事案件。

当一个农场的牲畜遭遇盗抢、袭击时，畜牧委员会有权调用手下的畜牧探员进行调查，这些畜牧探员由委员会任命，不仅可以行事调查权，同样也拥有逮捕权，这就意味着，当一个“偷牛贼”拘捕，或者对他们产生了人身威胁，畜牧探员有权使用随身携带的武器射杀罪犯。

第四项，解决委员会成员之间的分歧。

由于委员会的前身是协会，协会就意味着存在很多会员，在州政府赋予权力并将协会更名为委员会之后，协会的一部分职能保留了下来，由于不可能让所有会员都成为委员会的委员，所以委员只由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担任，剩下的成员还是会员，会员之间难免会发生冲突，就好比说谁家的牛群破坏了别人家的铁丝网，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损失，这种事情就得由委员会开会裁决。

对于德莱尼家族而言，在委员会中担任要职要比想象中的重要，因为这份职责不仅可以保护自己农场，还可以让自己的“所有行动”都有州政府的背书，无论是杀人也好，还是防火也好，只要冠以一个“事关牲畜纠纷”，就可以师出有名。

“明天，父亲。”托马斯回答道。

“很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镇子上，我们要在会上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在会上？”马修不解道，“这样不会走漏风声吗？我以为我们要悄悄地解决林奇和他的康瑟尔帮呢。”

会有很多会员参加这次会议，不止弗里蒙特郡，周边郡的大大小小的农场主或农场主的代表也会列席会议，人多眼杂。如果在会议上表明要招募人手追捕林奇·康瑟尔，那这件事情搞不好很快就会传进林奇的耳朵，他很有可能就此跑路，那这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托马斯也有相同的顾虑：“爸，马修的顾虑很有道理，如果真要动手，我们不应该打草惊蛇。”

“——我改主意了。”柯林特说道，“那个老混蛋把他自己的营地改造成了堡垒，这就意味着他知道我们早晚会找上门去，而他不打算逃跑，他这是打算应战。既然如此，我们也要予以回应。”

在柯林特看来，林奇·康瑟尔的种种举动都透露着“他要和德莱尼家族决一死战”的意图。

他和他的匪帮在偷了皇冠农场的牛群后将牛赶往西黄石销售，按理来说他在成功卖掉这些牛后继续向东逃窜，逃的远远地，离南爱达荷，离弗里蒙特郡越远越好，以防德莱尼家的人找上门来。

可是他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回到了爱达荷境内，在农场的附近设置了据点，就此驻扎下来，一副不愿意走了的样子。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爸，我们能再谈谈这事儿吗？”托马斯始终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康瑟尔帮都把营地改造成堡垒了，还要带着人硬冲，这可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更像是被冲昏头脑后说出的气话，他想劝柯林特放弃这个冒险的打算，再想想别的办法。

可柯林特哪里会听取别人的意见，即便是他儿子也不行：“你想谈什么？”

“我听马修说康瑟尔帮有很多成员，这意味着如果真的发生正面冲突，那冲突的烈度可就堪比一场局部战争了，没人能负担得起战争带来的损失，您真的觉得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吗？”

“如果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我就不会这么说了不是吗？”柯林特用十分严峻的语气回应道，脸色也变得很差劲。

——他一向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决定，更不要提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爸……”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