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新箍窑40（2 / 2）

狗娃转身往自己的家里走。秀秀站在崖背，借着微弱的星光，目送着狗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几乎把所有的大秋作物洗劫一空，使村里许多农田和道路被冲垮毁坏。暴雨和冰雹尽管给人们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但就是这场暴雨，把天保家旁边的涝坝给灌得齐沿爆满。狗娃再也不用为给天保家箍窑没水而发愁。

他在参加集体劳动后，每天下午放工后就去巧巧家，把箍窑用的木板和搭脚手架用的材料筹备好，准备给巧巧家箍窑。

他去向张有理请假，张有理问：“你请假干啥？”

狗娃回答道：“给巧巧家箍窑。”

张有理吃了一惊。说道：“你疯了吗，为啥帮她箍窑？”

在张有理看来，天保家窑塌了，把天保腿塌断这事与狗娃的关系不大。即使天保被砸死，狗娃也不至于承担给天保箍个窑这么大的责任。狗娃的举动让张有理感到难以理解，他也琢磨不出巧巧和狗娃究竟是什么关系！

下午五点多钟，橘红的夕阳放射出万丈光芒，染红了天际，给大地披上了金装。

狗娃去巧巧家，把箍窑的事给巧巧一说，巧巧难为情地说道：“岁大，窑塌了，天保出了事，这事也不能怪您。那天您要去后山干土活，是我硬把您叫来给我收拾地方的，没有想到出了这事。天保受伤后，您跑前跑后地借钱给他治病。现在又要给我箍窑，我欠您的太多了，以后拿啥给您还这个人情啊？”

狗娃安慰道：“这事你就不用说了，谁让你我都摊上这茬事。既然这事让我摊上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何况你现在的生活比我还困难。我不伸把手，天保出院后住到哪里去？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巧巧被狗娃的善良和义举感动得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狗娃除了脾气不好，其他都好，他心肠软，最同情可怜人，最憎恨那些小偷小摸和背后整人捅刀子的小人。如果是谁欺负可怜人或者在他面前装大蒜，故意整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总要和人讲个死理，不战胜对方誓不罢休，有时把自己也弄得焦头烂额。

巧巧伤心地对狗娃说：“岁大，我现在穷得连一孔窑洞都没有了。您大仁大德，还想着为我箍窑的事，我会记着您的好处。等以后日子过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

狗娃心想：你这样困难，我还要你报答我啥呢，只要你能把两个娃娃抚养大，就算烧高香了！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露鱼肚白，狗娃就去了天保家。趁着帮忙的小工还没有到来之前，他一个人先把塌下来的土用天保父辈留下来唯一值钱的独轮车，一车车地往外推。

到太阳完全升起，社员上工的时辰，前来帮忙的小工才进了院子。

巧巧左手提着烧好开水的瓦罐，右胳膊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用玉米面蒸的饽饽。她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先把水罐放好，然后又从胳膊上取下篮子，叫了一声：“岁大，您过来吃点吧。”

狗娃说道：“不吃饭了，抓紧时间干活吧。”

巧巧说道：“这么重的活，不吃饭哪能顶得住哩。”

狗娃招呼帮忙的小工说：“既然拿来了，我们就快点吃，吃完了好干活。”几个帮忙的小工都凑了过来，围在馍馍篮子和水罐跟前吃起了饭。狗娃见巧巧不吃饭要去干活，说道：“巧巧，你也一起吃吧。”

巧巧并没有过来一起吃饭。只是说道：“岁大，你们吃，我不饿。”

其实，这些高粱玉米面饽饽，是她家出事后，队上给她特批的救济粮。不然连个饽饽都蒸不起。在玉米面饽饽蒸好出锅的时候，巧巧除了给两个孩子每人分了一个，她自己一个也没有舍得吃。她要省下这份给狗娃和前来给她帮忙箍窑的恩人吃的。

狗娃知道巧巧没有吃，心里过意不去。把自己手里的玉米面饽饽掰了一半递给巧巧。巧巧勉强吃了半个玉米面饽饽就开始干活了。

天保家里穷。在巧巧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箍得起一孔新窑洞。巧巧结婚的那会儿，只是把旧窑洞打扫了一下，然后抹了一层新泥皮，就算是巧巧和天保的新屋了。

从巧巧住进这孔窑洞到现在，天保几乎就没有收拾过。天保身懒，也不争气，除了参加队上的劳动挣几个工分外，也没有去学个一技之长。农闲的时候就知道聚集几个人在一起掀花花、打扑克，家里的鸡窝、狗窝也懒得添一锨泥，只是随着岁月的侵蚀和烟熏火烤变得越来越污黑和破旧了。现在经过狗娃的翻补，用光滑滑的新泥一抹，这只旧窑洞就焕发出了崭新的光彩。

人常说：“人活脸，树活皮，墙上活着一锨泥。”望着这修补一新的窑洞，巧巧高兴得竟然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