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柯一梦(下)(2 / 2)

那种心灵上的解放是我最需要的,毕竟在生活中不管怎样努力,成功总没有打怪升级来得快,我喜欢那样的感觉,喜欢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自己。

或许是自己在生活里太过放纵,周围的人开始默默的提醒自己,但在容易逆反时间里,那莫过于火上浇油,我只是嘴上答应,行动上依旧没有改变。

那时,我学会了撒谎,学会了怎样欺骗周围的人,看见我玩得多不让我玩,那我就去到房间,把本应该用来沉思的时间用来玩游戏。耐心的劝解我,那我就表面上听,脑海里涌现全是反驳的话语。

就那样,我陷入了病态般的生活里,有时我也很累,每天七八个小时,也会汗流浃背,神伤脑疲,但对此我依旧乐此不疲。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莫约玩了七八天,自己实在玩不动了,心里彻底对游戏失去欲望,才拿出书本来草草复习一下。

我的表弟从小就爱玩游戏,他平时一玩就是一整天,只要有时间就能玩半年的狠角色。当我下定决心要学习的时候,他总是像苍蝇一样围绕在我身边,而我抵挡不住诱惑也就变成烦人的苍蝇。

就这样又过去一段时间,我终于到了必须要学习的地步,我关上房门,开始了自己的假期学习。

当我在房间里认真学习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在放鞭炮了,过年了。

一切成了一滩坏死的死水,从我选择放纵,停滞不前的时候起,一切原来的轨迹就已经改变。

在家里,过年是一件重要而又隆重的事情,我必须积极投身参与,不然他们总会多想。

有时,我挺讨厌这个节日的,来自四面八方的亲戚,总要来走一走,逛一逛,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父母那般爱你,呵护你,理解你。

一群人聚在一起,总归会谈论这,指点那,受伤的只是我们这些晚辈,他们说完就走了,根本不会考虑自己的话会给其他人带来怎样的烦恼。

那时的我心思缜密,又没有经过社会的历练,自己的见闻完全是书本中提供的范文,这仿佛让其他人像蚊子见到肥肉,总想灌输点经验给我。

并非所有人都像韩非子那般能言善辩,很多前辈的谈话,就像他们喝酒后的状态,疯疯癫癫,手舞足蹈,这使得我对他们的思路不敢苟同。

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是好事,这总归是自己人生的产物,不论对错,那总是一个好的苗头。

但有的人偏偏不那么想,他们的说法就跟自己走的路那般狭隘,既不会积善万物,也不会推陈出新,只是死咬着自己的观点,反复强调。

有时我也会犯那种思维上的错误,仗着自己多出的那一丢丢社会经验,无情的摧毁晚辈们的美好祈愿。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所处的环境不同,接触的事务不同,试图说服别人,就是在否定自己,否定自己内心中崇尚的开明包容,否定曾经那个单纯的自己。

老家过年很热闹,每次过了除夕,总会四处走动,相互拜年,这也免不了一些酒桌饭席,寒暄交谈。

那是我很讨厌的环节,男人们仿佛事不关己,远远的喝茶聊天,厨房里阿姨姐姐们忙得上蹿下跳,热火朝天,虽然是分工不同,但我还是讨厌那种泾渭分明的分工方式。

最要命的是老家人特别爱慕虚荣,每次到了春节仿佛不做出点什么,总会觉得,自己一年白干,自己的收获没得到别人的认可一般。

每年腊月二十八的全村卫生打扫,看似是打扫卫生,实则全是打卡拍照,西装革履的才是主角,老实本分的才是跳梁小丑。

很长时间里我都不理解,那种充满人情世故的环境,它们与我的认知,志向相违背,但它们却像空气一般无处不在,没有消亡,默默抵制着环境的改变。

时间长了,我越发能够理解教育的意义,我觉得我们是全新的一代,能够改变的一代。

腊月二十七,在我家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它没有特别的含义,只是每年我们家都会外出去城里购置新年所需的年货。

每年我都很讨厌这个日子,总要与父母斗智斗勇,总会与爸妈会有些碰撞。他们总想让我跟着置办年货,但我并不想掺和这些琐碎的事情。

今年,我本来也想忽悠过去,但感觉他们的态度有些强硬,所以只能迁就着他们。

那一年,家里还没买车,就坐公交出去,人很多,也很挤,但年味很浓。前一天,刚与慕雪聊天,她知道我要出去,她有些激动,就像能一起出去玩一样,但我并不为此抱有希望。出门呢,我爸妈总是会让我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们。

到了城里,原以为逛一逛买好东西就回家了,没想到我爸妈早就与我舅舅舅妈约定要到市里面去,虽然他们已经回老家很多年了,但一直在市里,偶尔回去过,所以我与他们并不熟络。

一般情况,面对新认识的人,我都会很局促,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会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旁边。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舅舅家,寒暄过后,我爸与舅舅就开始聊天,我妈帮着舅母做饭去了,我局促的坐在旁边,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就呆呆的坐着。

我舅舅的说话声音很大,说到激动之处,手舞足蹈,侃侃而谈,我在一旁依旧不吱声,舅舅给我一种无形地压迫感,我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吃完饭后,我们才准备出去买东西,等到要出发的时候,才知道我表妹还没有起床,我们还要等她。

我对她有些印象,但那些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模糊而又遥远。

没等多久她就来了,然后我们就一起出发了,到了超市里大家都很忙碌,挑选着自己需要购买的物品,我一直没思路,加上本就没想来,就一直跟在我妈身后,没多久她提醒我应当像我表妹一样,拿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像向旁边瞥去,表妹确实挑了很多东西,汽水、薯片、辣条……那些东西都不是我喜欢的,我依旧跟着我妈,直到她厌烦了我,我才识趣的往回走。

慕雪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我都当成推销电话挂掉了,如果让我妈知道是女同学打的,那不敢想象她会怎么想,所以每次慕雪打电话,我都跑得远远的。

每一次我都不会回拨电话,每一次都用消息代替,她与我越来越熟悉,与我分享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没多久她们就大包小包的提着过来,只有我两手空空,我妈明面上没有说,回去之后没人的时候,疯狂数落我。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很多人贴上不爱说话,不爱出门的宅闷标签,但可能他们与我的想法有所不同,我觉得那样的状态挺好。

有时看到他们为了维系自己虚伪的友谊感觉挺累的,宅在家里反而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是他们身在闹市之中,忘却了自己想要的转态。

晚上,我们也没有回家,就住在舅舅家,我跟表哥一起睡,晚上跟他玩了一下游戏,然后聊了会天,我就睡觉了,他依旧躺着看手机,我也不清楚他在看什么。

表哥给我的感觉是很活泼,跟很多人都聊得来,跟很多人都玩得开,虽然有的时候我会听见一些他的负面的评价,但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很少有所改变。

至于表妹,没什么交际,感觉有些放不开,很爱笑,也容易被他们逗笑,但我常常见她孤零零的待在一旁,估计骨子里也有一些不爱热闹。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他们又出去买东西,这一次买的都是烟花,爆竹一类无关吃喝的东西,买得很多,舅舅也在我面前高兴的炫耀,那种炫耀无非好坏,就是心里快乐。

很长时间里我都不理解,他们总喜欢买很多烟花爆竹,是炫耀自己的资本?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成了我心里的一个长期谜团,直至今日我也没能想明白。你要说是借此炫耀自己一年赚到了多少钱,以村里的那德行,早就给你摸得透透的,要说有其他原因,我实在没想到。

我爸倒是单纯的虚荣因素,我曾听他说过:别人家都热热闹闹的,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到年底怎么都得红红火火的。

对此我无法置评,只是觉得将钱都花在污染环境且没有特别有意义的东西上,实在浪费,我知道他们工作很辛苦。

我爸的没有向我解释,只是若有若无的提点我,小孩子不要管太多,他又不是没有将我的东西安排妥当,想吃的想用的都已负责好,我没有置评的权利。

有天晚上,我就与周围的叔叔阿姨,舅舅舅妈,一类亲戚在一起闲聊时,就谈论起这个问题,可能是大家心知肚明,就我不理解,所以我的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中途我被我妈打断好几次。

我始终觉得一家人就坦白,在一起的不是亲戚就是好友,没什么不可以公开讨论的,就很大胆的说出我的疑问,可能是想法太过激进,我妈在一旁不段打断我的话。

舅舅姐夫听完我的话,不断向我灌输官场世俗那一套,但我觉得我们既不是高官厚禄,也不是家底雄厚,更应到务实本分,而不是暨越其他规则,反馈到一个家庭,一个家族。

那时的我始终没能明白为什么一家人,一个村,一个家族,要进行那种暗地的比较。上到教育、工作,下到吃穿、用度,无所不比,无所不攀,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最为可怕的是那种思维会相互传播,彼此影响。

那时我都还将那些看得很淡,把他们当做过眼云烟,但随着自己的长大,周围的人总喜欢将我拉向那样的深渊,我才清楚的认识到世俗的力量。

在一次江浙地区的拜访之后,我开始摸透那种世俗礼教的本质。那时,我的姑姑远嫁江苏,有一个假期在她的邀请下,我去到江苏,去看爸爸眼中可能“不太幸福”的姑姑。

原以为她与我们生活的人文环境会差不多,当我看到一家人,一个村,一个家族,甚至是不同的家族,不同地方的人,一起齐心协力,相互协作,共同完成目标,相互享受成果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可笑,自己的见闻短浅。

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家乡的落后与贫穷,那种落后无关经济财力上,在于人的思维认知上,以及思考方式上。

我的家乡有一条铁律,“做事不带好友,发财不带亲戚”,那似乎已经是一条公知,事无大小,皆能适用。与亲友之间一起做事,不管事大事小,很多都会因为嫉妒羡慕心理,导致合作破裂,分道扬镳。

我感觉在我家乡兄弟之间吵架,可以不用好奇,肯定是一起做事情,成果分配不均导致。

在其他地方我很难看到那种病态般的攀比情况,特别是江浙一带,人们更善于集体合作,分工明确,人们不会因为你没挣到大钱而鄙视你,很多时候是在你落寞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发达时离你甚远。

人们很少因为三瓜两枣,相互仇视,甚至大打出手。在我姑姑家家,每到吃饭时间,邻里的好友亲戚便会端菜上门,菜还没开炒,就已经够吃了。

自然当我们炒好菜,也会给邻里送一些菜,在她家里吃饭,没有多久就会冒出一个头来,姑姑总会请他们上桌吃饭,那些邻里的小孩,知道我姑姑做饭好吃,每到吃饭时间,就会端着饭碗过来。

开始我很不理解那样的邻里关系,我姑姑向我解释我表妹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喜欢端着碗去别人家吃饭,那样我就理解了村里人的做法,大家都很乐于接受不速之客的到访。

在那段时间,由于我的到访,很多村里人每天都来送菜,送水果,他们都把接待村外人当成自己家的事,生怕怠慢了我这个来自姑姑老家的亲人。

刚开始我是一点儿也不习惯那样生活环境,总感觉大家都在若有若无的观注着自己。但当感觉大家都毫无恶意,诸事都为自己考虑时,那种疑虑就烟消云散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我最喜欢的日子,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我很晚才起床,吃完饭后就又跟我表弟混迹在游戏里。

最辛苦的是我妈和我姐,从早忙到晚,当自己渐渐长大,当我也需要跟着他们洗菜做饭,才知道父母的辛苦。

夜晚,当夜幕来临,一切都变得热闹起来,那一年可能是自己即将进入大学,走入社会,我爸我哥非得让我陪他们喝几杯,虽然百般推辞,但还是喝了一些。

以前我不很理解,为什么到了一定年纪一定得要会喝酒,我哥对我说是工作需要,提前培养一点酒量是好事,我也照做了,后来我觉得那也是一种缪误,我到了工作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喝酒应付。

有时感觉我的世界就是由一个个谎言编织成的巢穴,能够供人吃喝玩住,能够完全束缚住我的童年。但它装不下内心对自由最真挚的向往,留不住我对未知事物的渴望,如果有机会逃离,我会像拼命般离开。

有时,很多人会出于好心给我很多建议,我觉得给予意见,应当是在平等的角度下交换意见,参考人生。

在我的生活里,仿佛学历、年龄就是权威,即便丝毫没有才华,没有能力,他也可以在我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我很讨厌那种思维,仿佛就是强行嫁接,我很多长辈就是那样的人。很多做事做人的经验,完全不经过思考验证,就一股脑的丢给后辈,强行让他们模仿掌握。

新年,并没有太多波澜曲折,很多时候家里人会顾及即将高考,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所以在断断续续的玩乐时间中还是学了很多。

当新春的风吹过大地,吹白樱桃树的树梢,那意味着新年即将结束,父母将奔赴远方,而我也即将开始新的一年学习。

还没到学校,慕雪早已与我约定见面的地点,虽然有很多事情我都已想通,但我俩之间的感情,我一直都是抱着怀疑态度,或许从她说喜欢我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再次见到她,我似乎产生了很多不一样的想法,我感觉对她那种新鲜感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怀疑、迷茫。

我与她的关系是她所说的“闺蜜”,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闺蜜”是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完全说开,就随着她的心意,做一些事情。

她心思很单纯,性格也好,很多时候,她会包容我所犯过的错误,与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慢慢的就对她产生一种依赖,很多事情她都没有问,我就已经全盘托出。

在很长的日子里,我思考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也体验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越发怀疑我们之间那种对彼此的好感。

那天,我终于忍不住向她吐露一切,我特意挑了开学那天,因为前几天我装作很生气一直没有联系她,那时一个计划,使我们全心思放到学习上的计划。

我倒是没有太多影响,但我感觉她耗费了太多精力在我身上,我害怕因为我的缘故,她会失去高考,失去梦想,失去进去更高层次的机会。

她就在我的对面,用微笑面对着我,我先是胡扯一通,然后告诉她,以后我都不会理她。我希望她能够做回自己,我只会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突兀而来,微静而去。

她一直问我为什么,我没有正面回答她,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我突兀而又直接的告诉她,我嫌弃她,嫌弃她的温和,嫌弃她的分享,嫌弃她的一切。

我夺门而去,顺着微风消失在旷野的边际里,我去到我们常常看书的地方,我不知道怎样描述我的状态,可能并不是伤心,只是觉得心里缺失了一角,自己不再完整。

那天,我很晚才去到教室,可能是第一天上课,老师并没有怪我,我默默回到座位,我的旁边依旧空着。

接近下课,她才回到教室,坐在我的身边,红肿的眼睛告诉我她曾悲伤地哭过,但那我无法改变,也不能做出改变,我只能当做没有看见,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夜里,按照传统我们会重新分配座位,所以我并没有太过纠结以后该以何种方式面对她,我会找一个远离她的角落,完成自己的目标,而后离开。

其实我也曾想过,以朋友的角色,陪伴她走过高中最后的时光,但想到她每天苦心积虑的寻找一些有趣的事物与我分享,乐此不疲,孜孜不倦,我就打消了心里对于这个设想的假设。

我就是那样决绝,对她也对自己。

夜里,事情的走向真如自己所想,要换座位,所以刚刚得到通知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那里,我曾经最想长待的地方。

在即将出去之前,她装作没事一样,与我商量我们依旧选择那里。因为我曾经对她承诺:不管事物变得怎样糟糕,我都会一如既往的默默支持她。

那时,我并不认为我的行为是对她的背叛,相反我觉得我就是在好好践行我们的约定,默默的支持她。

我没有回答她,当她说话的时候,我依旧低着头。

在教室外,大家依旧如同往昔一样,聚在一起聊天,相互玩闹,只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仿佛变了一个自己,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或许那真是一个错误,我并没有想过极端的后果,我觉得我与她根本就没有确定过关系,只是简单的“闺蜜”。我离开以后,她缓几天也就好过来了,但是我低估事情的影响力,它差点就吞噬了一个单纯的灵魂。

在我不断走动纠结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王一行,她主动与我交流,询问我是否需要同桌,那正好与我的需求不谋而合,于是我们很快就达成共识。

进入教室,我并没有走向我熟悉的位置,而是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当我回去拿书,我再次与她眼神碰撞,我失去了纯粹,变得闪躲。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对她说了句“保重”,那傻啦吧唧的话,煽情而又毫无用处,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抬着书就溜之大吉了。

刚到座位,我又后悔了,选谁不好,偏偏是王一行,想想她的胆大心细,想想她的“无理取闹”,我害怕到了极点。

原以为她依旧蛮狠任性,但她的投入、安静令我猝不及防,在后面的好几天里我们都没有任何的交谈,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我与她的变化,在当晚就被向瑶发现,在放学之后,她特意留了很久时间,在我回宿舍的路上堵我,我不好与她解释,只是让她好好劝劝慕雪,我只希望她能早日恢复过来。

在后面的日子,王一行仿佛变了一个人,撤去了竞赛期间的那种随意逐性的性格,变得温文尔雅,桃羞杏让。

那种变化让我一时难以接受,她是那种很自然过渡,让我都摸不清哪种才是她最自然的表现,仿佛就像她趁着假期更换了一个灵魂。

我很惊讶她的变化,但她也不说,只是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某一天的课前三分钟演讲中,我才知道胡搅任性才是她的伪装,原来她本是一个出尘脱俗,人淡如菊的人。

那段时间是我最挣扎的阶段,一边是繁重程杂的学业,一边是内心情感的自我折磨,由此我又变得孤独安静。

王一行也感觉到我的变化,开始对我旁击侧敲,她看过我与慕雪的聊天记录,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加上我最近反常的举动,她很快就捕捉到事情发展的苗头。

她没有直接询问我,但我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疑惑。有一天,我发现她不在纠结那些与她无关的事物,我也就没有再过多纠结。

没过多久,在一天夜里,她突然向我吐露她的疑惑,感觉文静安静的她,应该能够保守秘密,于是我就将心里积压的那些过去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她在一旁表示赞同,还说了一些开导我的话,我觉得她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方向,我的思考角度。

一切,仿佛都是缪误,刚跟她说完,晚上慕雪就发了很长的消息给我,刚看完感觉事情又变得破朔迷离,我不知道怎样应对她源源不断的消息。

经过考虑一番以后,我决定即便是演戏也要将它做足,当我下定决心,要与她划清界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还有回头路可走。我选定的结果,即便是苦果,我也会笑着把它咽下。

我没有回复她,假装自己没有带手机,第二天,王一行一早就有些不对劲,话里话外就像在打探我的态度,我没有透露半点异常,我已经知道她将我出卖。

自从认识了她以后,就发现我的周围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原以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东西都密不透风。但当我跳脱出去,才发现周围全是关于她事物。

曾经我一直单纯的认为,我与她的那种关系肯定没有人知道,但当我在夜间听舍友聊天,我却发现关于我与她的很多细节,周围的人都了如指掌。

那些关于我与她的谣传,虽然与真实的事实有些偏差,但是已经出入不大了,甚至有些我都快记不清的事情,都快成为周围同学谈论的经典案例。比如我俩在雨中散步那件事情,已经演变出不同的版本,在周围的环境中不断传递。

以前,我从未想过我处的世界竟如此狭小,什么事物都能被他人窥探,当我知道连老师都知道一些事情时,我差点就崩溃了。

以前的老师很看重成绩,也只在乎成绩,有一两个人在一起学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学习还过得去,他们就不会干预。

当然最严重的事情,也就是老师认为你们谈恋爱了,但是事实是与很多的想法相违背,我们之间没有谈恋爱,我与她也只是朋友。

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与她不在交流,留给她一些空间,我们就算结束了,但现在看来,我确实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事情带来的后果,但那又怎样?结束了,一切都应该像设想那般进行,我退无可退。

有一天,我与谨川聊天,原以为直来直往的他,会如我一般考虑,做事。但事实又一次与我的猜想相违背,他非但没有像我那样想,他觉得我应该勇敢,勇敢的去把握住这段感情。

那思路果决,慷慨激昂的话语,再一次刷新我对他的认知,仿佛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小丑,周围的人都知道怎样做,就我不清楚。

迷茫了几天,我不在思考那个问题,我觉得事情已经走到那个角度,已经没有挽回的必要,一切随风而来,就应当随风而逝。

一年一度的春天如期而至,历经一冬的修炼,无限的生机从寒风中迸发出来,春风总归是迟来的,三月的微风还连带着冻脚,粉嫩的樱花总是忍不住早早的来尝鲜。

早来的结果自然是早逝,就像刚会游泳的青年,总喜欢试探寒冷幽深的水潭。

有几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忙碌在棕里泛白的树干下——捡花瓣,她们已经发现春天的美好,欣喜若狂的将花瓣夹在书里,或者自己喜欢的笔记本里,她们越发胆大,开始变得放荡起来。

摇花,赏花,捡花,玩得不亦乐乎,微风轻拂,带着香味的花瓣儿夹着红土的气息,缓缓吹来。一刹那,那深蓝色的墙边,如同一个震源中心,无数存满能量的波动不断冲击着我,是她?仿佛又不是她。

我回头看向她的座位,她果真不在那里,我依旧看不清那个人,但她时刻泛着慕雪的感觉,尽管已经看清不是她,但真希望是她,无忧无虑,纯洁自然。

时光就像一颗绵软的糖,嚼久了,就会腻,腻了丢了,又觉得可惜。其实这是一种落差,得到与失去之后的落差。

想往昔,慕雪也是这样一个会在花下读书的女孩,静静的、傻傻的、痴痴的安静着坐在树下,任花香花飞,他人喧闹,她依旧心无旁骛的坐着。

与之相比,我更像一只烦人的苍蝇,扑棱着、嗡嗡叫,走走停停,与他人随意的交谈。她实在忍受不了,就会轻拉我的衣角,招呼我坐好。

一般情况,我会克制住自己,老老实实的坐好,有的时候,玩得激烈的时候,任由她怎么提示,我都熟视无睹,依旧玩闹着。

她只好放纵我,我如愿以偿的继续在我“自由的沙滩”快乐的玩乐,以前我是她的“闺蜜”,而现在我却成了她可有可无的人。

青春是一场自由放荡的旅行,看似无边无际,而我们每走一步都在远离,远离上一刻那个懵懂的自己,就这样,我们被遗落到青春的边缘里,慢慢迷失,慢慢远行。

在某个周一,在年级大会上,我得到了特别了礼物,学校公布了学科竞赛的成绩,一不小心我竟然得到了省级一等奖,那时值得兴奋的日子。

当颁奖老师念到我名字的时候我依旧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同学不断看向我,我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

与我一样得奖的同学还有王一行和慕雪,她俩都是省级二等奖,长久的努力终于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安慰,在颁奖拍照环节,我特意绕开了王一行,站在慕雪身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我觉得在青春里总该留下一些走过的印记。

在走下台的途中,我又绕开了慕雪,王一行就跟在我旁边,她先是一言不发,后来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物理组比赛人员,硬是插到化学组旁边,意图也太明显了吧”她对我说。

我已经忍不住笑起来了,我不知道怎样陈述我的冲动,想着忽悠过去。

“你不是说你忘了吗?”她又说。

我看着她,不知道怎样回答她,只能悻悻的用奖状扇风,她看出我的窘迫,不在为难我。

回到教室,大家都为我们的成功喝彩,尽管很多人都是远远的看着,但我觉得他们都很羡慕。

晚上课前三分钟活动又将轮到我,现在已经不能称作课前三分钟了,由于我们激情澎湃,心醉神迷,三分钟时间已经完全不够我们使用,大家都默认了要进行十分钟甚至更长。

那段时间,积累很少,事情也很烦躁,我很难有思路,就那样挣扎着,不知所措。

我询问王一行有什么好的点子,但自从她变得安静,我就觉得她不太会愿意与我分享学习以外的事情,所以并不对此抱有太大希望。

人心再一次拍打我的脸,王一行从很多方面,很多角度给我很多建议,似乎她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我疑惑的看着她。

“你么没有想过吗?这也许就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次课前三分钟活动,你竟然还打算忽悠过去”她对我说。

“我会用相机拍摄下来,班里每个人的最后一次表现,留作纪念”她又说。

我疑惑的看着她,似乎她的想法比我超前,但我依旧没有思路,脑子空荡荡的。

在沉思以后我写了那样一篇文章——《不见柳林》,可能是内心的真实独白,也可能是胡乱的写。

全文如下:

又是一年莺歌燕舞,又是一年春山如笑。没有那长于十里的河台,没有枝叶飘逸的柳林,在淅淅的雨中,只有翩翩而舞的蝴蝶飘荡在枝零花败的樱花树下。

秋荷是回忆的精灵,绿草是心灵的依托,格桑是挂念的种壳。春风带来绵绵的风雨,带走的却是一个人的欢笑。

我疾走,我奔跑,我的足迹遍布曾经的草地,始终没能再次寻到那丝紫色的倩影,我仅仅只是失落,仅仅只是惋惜。

昨日那片柳林,和风夹着细雨,绿叶托着红荷,涟漪围着白鹅起舞,黄蜂围着野芳歌唱。

你说格桑是花中的精灵,清纯、空灵、直立群花丛中傲天吐芳,是高洁与华贵的过渡,不庸不贵,不蔓不枝,是天真烂漫的精灵。

而我认为,格桑是花中高贵的神女,可远观而不可玩弄,精雕细琢,冰清玉洁,浴东风,少争春。格桑是用来赏的,应该生于旷野,葬阔野,她的气质已经脱离花的凡腻,成为美好的象征。

海棠之美,在于独株成图,叶衬花娆;杜鹃之美,在于枝枝演映,花团锦簇;格桑是独特的存在,散之成图,聚之成景,它的美众花难攀,是一位隐逸的女神。

我俩总是对立的,对于花,对于事,对于精灵对于女神……。又或者说我们都已彼此了解对方将要怎样的胡搅蛮缠,早已对事物的走向了然于胸,所以我们从不选择迁就对方,我们在创造感觉,创造对立。

我是一个内敛的人,却没有隐忍的性子,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早已波澜壮阔。我会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脾气,自己的情绪,必要时可以化为一片深潭,别人看不通,也猜不透,于是受伤的总是我,微笑的脸下可能早已伤痕累累。

你曾说你可以改变我,这么长时间你的豪情壮志早已逝去,你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想我们只是朋友,你背弃了我,忘却了我们的约定,将我遗弃在前进的荒原。

你早就变了,变得奇怪,变得一团和气,你磨掉了自己的棱角,得到了短暂的好处,我想我该离开了,我不想因为自己毁掉一个人的梦想,让她去不到理想的城市。

谁也改变不了我,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们该变的早变了,不该变的也变了,像丢掉一个个丑重的包袱,轻快的走向自己理想的学习状态,但你似乎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状态。

曾经我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路,需要牵引,需要指导,但现在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它们近了,就在我的身边。我的路开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在向我靠近。

请原谅我的一言不发,不告而别,当你我道路通达,我会回去找你,会去到理想的城市。

别伤心,别放弃,请持续坚决的不断努力,暂时的离别,只为遇到更美好的自己。

不见柳林,仅仅只是不见,芳草和那片格桑还在,细雨微风依旧滋润那片土地,虽历经寒冬,相见的誓言与约定不变,明年的此时,它只会愈加强大。

格桑低下纤腰,那并不是破败,只是在积蓄,孕育未来的精彩,会有那么一天,它们将再次迎来春光和煦,生机遍开。

不见柳林,不见的是过去,变的是更替,不变的是初心。你我的环境在变,你我都将走远,无论何时,我不会忘记誓言,即使你不在,我也会将自己留在那片花里。

不见柳林,仅仅只是不见,不见的是十里河台,得到的是关于我们的青春。

写完以后我放在我的桌上,字迹有些潦草,内容也很杂乱,完全不知所云,我看了看,改了改,就去洗手间了。

当我回来,已经临近上课,很多同学都已经安静的坐好,当我拿起书稿,发现已经被修改了很多,感觉好了很多,我看了看我的同桌。

“怎么样?还得是我”她对我说。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只能在修修补补,看看能不能在通顺完备一些。

“你真的已经放下了?”王一行问我。

“你不懂,你还小”我回答她。

刚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王一行翻着白眼掐了我一下,我瞬间不敢再说轻浮的话语。

老师还没来,她又告诉我,我们有机会参加物理竞赛的国家级比赛,比赛地点在重庆,她爸说去不去看我。

我既惊喜又忧虑,越是高层次的比赛难度也就越大,得不到结果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我暂时拿不定主意,告诉王一行过几天给她答案。

“你到底喜不喜欢慕雪?”王一行突兀的问我。

她声音有些大,后面玩乐的同学都转头看着我俩,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我用手示意她靠过来,她慢慢向我贴过来。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小声对她说。

她疑惑的看着我,她不理解我的话,但那是我的心里话,我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

老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准时来到教室,没多久班主任很快速的走进来,通知我们老师要去开会,自习一节课,老师下节课才来。

我很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让我有时间去修改自己的水稿,王一行那天也一反常态,对我的稿子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

“大姐,我需要的是隐晦而又能够使人明白的话”我小声低头对她说。

“我觉得就不能太隐晦,人家看不出来,那不就白费了”她也低下头对我说。

“该直白就直白,该隐晦就隐晦,泾渭分明那样才好”她又补充。

“什么才叫泾渭分明,我不懂呀,要不你给我改改”我对她说。

“那我试试”她拿过书稿去。

她修改了好一阵,我看了看她,她很认真,我也就没有管她,拿出书来,继续学习。

过了估计半节课,她才将书稿推到我的面前,我仔细研读,感觉还不错,果真好了不少,我向她竖起我的大拇指,但有一些词语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没见过。

她向我一一解释,感觉还不错,添加一些网络用词,感觉诙谐了很多,我激动的与她击掌。

我们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小动作不断,也让班长忍无可忍,她直接就在全班面前批评我们。

“你俩干嘛?靠那么近,谈论一会儿还行,但你们都聊了半节课了,还不消停”班长回头微笑着说。

看着她笑里藏刀的笑容,我俩不敢再造次,她瞥了我几眼,拿着书转了过去,我也有些尴尬,感觉我们之间确实靠得有些近了。

由于被班长公开处刑,很多对我们毫不在意的人,也回头看着我们,像是在责怪我们,我连忙低着头,显示自己的收敛。

当我向前看的时候,刚好与她眼神相撞,她的眼里装满了忧郁,我反应过来,立刻回转眼神来。

我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与她度过的片段,但现在我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将那些当成梦,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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