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3(1 / 2)
“晋王府空房间多,你想住哪个院子?我让下人收拾出来。”
许昭之在前面走着,他忍住回头看祁悯的欲望,极力抑制住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一些。
祁悯对晋王府也算熟悉,她垂首稍稍思忖:
“就……扶风院吧。”
闻言,许昭之的指尖颤了颤。
扶风院,四年前,他将祁悯救走,之后的一段时间,祁悯都藏在这处院子。
于他,或于祁悯,那个院子似乎都有某种特殊的承载。
许昭之回应:“好。”
晋王府景致依旧,自从失势之后,许昭之便闭门却轨,不见外人。
自此专心在府中写字看书,闲暇时也不过是弄些花草,但他仍道:
“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世人曾赞他怀瑜握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离经叛道的那一个。
所以他一手捧经书,一手握杀刃。
所以他才会妄图与太子夺权。
所以他才会对京城最最叛逆的路家二小姐一见钟情。
可惜,如今世界倾覆,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然放下心底的感情,却还是情不自禁找个理由逃掉。
究竟在逃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许昭之确实是逃也似的,不等祁悯说话,便衣影匆匆,消失在白石假嶂之后。
扶风院到了,祁悯握紧手中的剑,微微抿唇,回头望了一眼许昭之离开的方向,堵在心中的那口气却始终呼不出去。
小院的木门有些年头了,红色的漆轻轻一碰就哗啦啦掉一片,圆环状的铜把手锈迹斑斑,伴随陈旧的吱呀声,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一幅破败的景象。
小院中干净雅致,一棵不高的梨树下,砌了张白玉石桌,桌面凳面上无一丝灰尘,甚至连叶片也不见,看着像是有人时常来清扫。
这棵梨树是很多年前,祁悯折了一枝自家的梨树枝,随手插在这里的,没想到在雨水滋润下,它竟真的长成了一棵树。
四年前的梨花绽开之日,这棵树也吐出瓣瓣白团,只可惜那时的祁悯,刚亲眼目睹灭门之痛,日日夜夜将自己关在一间小屋中,不与光相见,也错过了花季。
而她在前往战场之前,也在这棵树下埋了一样东西。
……
夜,月光如水,白玉石桌上像蒙了一层纱,在夜色中泛着泠泠寒光。
树旁,有个人影在舞剑。
祁悯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树下的空地上,她曾在那里埋下一个暗红色的盒子,盒子中,是一块做工极复杂的金符。
那块巴掌大的金符极有分量,表面是一个‘兵’字,一只镂空的巨虎露着獠牙盘旋于上,符的背面凹凸不平,有不易察觉的暗扣,似乎还有另一块符能与它合上,其精细程度非寻常工匠可仿制。
这是先帝当年召集天下能工巧匠、耗尽无数心血才制成的一对纯金兵符,一块传给了庆帝,一块交给了路家。
路谨手上的一块兵符可号令近百万雄兵,意义非凡,难以仿制,若落入他人之手,恐生大变故,所以这么多年,庆帝一直在寻找路家的那块金符。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路谨会将金符传给路家长子路临风,却不曾料到路谨一直将金符交给祁悯保管。
纵使庆帝多次派人搜查路府与晋王府,也未能发现这块兵符。
这块兵符,也将成为祁悯手中最大的筹码。
只是太子的人如今就在晋王府周围,若她稍有动作,势必会被太子得知,所以现在这块兵符,还不能挖出来。
她坐在白玉石桌旁,抬首看无星的夜空。
一切,就等太子登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