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是比《应物兄》还要好! 18(2 / 2)

好像书里有更值得的美味佳肴在等着他们一般。

又是一个下午过去了,临近下班时间,窸窸窣窣的有人站起身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个两个站起来,慢慢的,编辑组的人都基本都站起来了。他们一边活动身子,一边等着。

终于,总编林凯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环视一圈,只见围成一圈的编辑都抬头盯着他,一种特别的情绪在他们之间传递,涌动,林凯没说什么,反而是极少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慢悠悠的点了支烟,然后冲着沈明言说道:

“老沈,真他么牛逼。”

这话一出,全场编辑都笑了。

“都讨论讨论吧,我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好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们是编辑,怎么好,好在哪,这是要准确明白地做评论的。”

“我先说吧,我认为确实是近年来,难得的佳作,语言是亮点,别的不说,单单是这语言就值得,就可称为杰作,你比如这一段

‘风从虎门一口气跑过来。风斜插过狮子洋,滚了一身湿,闻着像大塘鲺。风要过江。江面光撑撑、静英英,船都在轻晃着打瞌睡。

风踢出叠叠波纹,波纹荡碎日光。现在一把一把碎日光吸住上过桐油的船篷,风贴着连绵篷顶跑过去,久久地跑,因为船篷连成的大地太宽广。

如果近黄昏,日光换了色水,你会以为夏天的江面生出秋天的稻田。密密的船篷大地偶有裂缝,裂缝是天色、霞色、江水色。风行差踏错,窄窄色带即时起皱、荡三荡。’

这篇文章大量地使用了方言,但是是开放的、多样的、有表现力的语言。很明显作者在追求方言在表述经验上的本真性。

单单这一段就能体现作者对语言的敏锐,能看出他着力实践一种趋于极限又趋于无限的写作......”

刘云飞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位女编辑插话道:

“他在追求语言表达的极限,尝试把每个词安放在最恰切的位置,试图抵达真实的极限,也试图抵达虚构的极限,这种语言抓取天赋真的很厉害,是我见到过最有语言天分的作者之一。”

“还有,主角巨蛙的存在,巨蛙视角的引入,让这部小说成为一种属灵的叙事,从巨蛙之眼去看,去展开叙述,使得《潮汐图》多少避开了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和运思方式。

从这一视角和运思方式出发,拟人化成为常见的言说方式。但在巨蛙眼里,物拟人,人也拟物。

你们看《潮汐图》中写渔夫“鸬鹚胜”带领鸬鹚打鱼,不是先写人,而是先写鸬鹚,写鸬鹚的辛劳,写“鸬鹚晒翼”——短暂的休息时间,接着才是写人,这很特别,是崭新的视角。”

“最最最主要还是语言!”沈明言看着同事们都跃跃欲试,也迫不及待表达他的观点。

“其实大家刚刚都在称赞,可能是跟我早上一样刚看完这么好的作品,很激动,但是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作为一部新人作品,《潮汐图》有它的不足,例如表达的内核还是老一套,而且表达的很空,它就像是骨架血肉皮肤都极其漂亮的作品,但是是一个老的内核,说难听点就是架子精美的空壳。”沈明言上来先是毫不留情的一阵猛批。

“但是,正如我刚刚所说,最最最主要还是语言,在故事内核和文体上,如果说《潮汐图》是做得一般,那么它的语言上的突破,就是它作为文学最大的价值。

这种采用方言写作的方式虽然不是它首创,《繁花》珠玉在前,但是用粤语写作,叙事语言无与伦比的开阔性和想象力,采用不断跳频和错位而产生的不稳定叙事,语言时而是粤广府方言的生活化气息,时而是后现代语体的思辨色彩,是对以往的南中国叙事传统全新的挑战

这必然会引领新南方,新方言的写作。成为我们文坛新的写作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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