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息 59(2 / 2)

四季清楚,耀滨发现松芦离开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捞到,跟之前设想的简直是天地之差,一定是又震惊又气愤。

他万万没想到,死了老婆还要对付女儿。他这副话里有话,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四季太熟悉了,而且几乎是从小听到大。

无理狡三分,是松芦最常形容耀滨的。他的世界里,没有常识可以谈,没有道理可以循,全部都是以他的想法为准。

这颗完全没有经过什么道德培育和知识灌溉的大脑,保持着原始的机灵和敏捷,冒出各种荒诞不经,阴阳怪气的念头,除了能为自己的那点贪念和欲望服务外,一无是处。

耀滨是在昨天白天接到荔枝她哥的电话的,当时他正在荔枝摊位上坐着,以一种人生赢家的洒脱心态,跟她聊着过去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历历在目。

也许一整天都没有人买衣服,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几乎每天他俩都要在一起,一起出摊、坐公交车回家、中午吃盒饭,二十多年了,他们似乎终于找到了生活的平静,以及一种唾手可得的好日子。

他们的心里是踏实的,两个人的心里每天都被喜悦填的满满当当的。

只要熬到这个摊位的租期,也就差几个月了,就再也不干这种守着摊位看人脸色的小本买卖。

那么大的一摊子建材生意,那么多员工要指挥,甚至可以跟政府谈合作,这才是做生意,真正的大生意,多么的风光。

对了,还有别墅可以住,反正那么多房间,妈妈、哥哥、儿子随便挑着住。荔枝动不动就哭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总算是熬出了头。

耀滨会用手给她把眼泪擦干,再把她搂进怀里,温柔的在她耳边说“应该高兴啊,不哭啊”。

有时候傍晚收了摊,他们会手拉着手,在江边跟着人群一起悠闲的遛弯,看着周围跑来跑去的孩子们,老人拿着扇子,踱着步子推着婴儿车,情侣们拉着手或是搂着肩。

远处的晚霞把天映照成蓝紫色,早春的江水有节奏的拍打着岸边,里面已经有游泳的人了,颜色鲜艳的泳帽在水面上下起伏着。

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幅美丽的印象派画面,耀滨接起电话,跟荔枝说了句,“你哥打来的”。

当荔枝看着耀滨的脸色从神采飞扬,到惊讶错愕,再到拧紧了眉头,她知道大事不好,便凑过近前,倒是要听听她哥在说什么。

就在她把脸贴到手机上的时候,她哥在电话那边喊着“你这么能耐,能弄死老的,就不能也弄死小的啊”,

荔枝赶紧冲着电话嚷起来,“哥你说什么呢你,赶紧闭嘴吧!”

对方沉默了一小会儿说,“耀滨你自己跟我妹说,我不管了”,就把电话给撂了。

荔枝有点懵,耀滨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看着江水的方向说,

“你哥去派出所和工商局找人问了,现在我家的生意和房子,都已经过到我闺女名下了”,

荔枝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拽着耀滨的胳膊着急的问,“那就是说咱们什么都没有了?”,

耀滨点了点头,没说话。

“哎呀,咱们被人给耍了啊!咱们就是太老实了!

你去跟你闺女说啊,她不会让她爸睡大街上吧,要是那样,也太不懂事了!”

荔枝开始抹起了眼泪,耀滨依然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决定还是先找四季谈一谈。

耀滨知道,毕竟荔枝也是要安排的。

松芦的死正好给自己腾出了机会,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有他一份,房产不用说也该有他的一份。

松芦死的时候,他俩还没有离婚,要不说她死的还真是时候。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软过,毕竟四季还这么小,就没了妈。

他没有任何东西能给自己的孩子,没有提供过任何条件和好处,甚至还得跟她争夺财产,就像是从前对松芦那样。

他就像是一只寄生虫,一个宿主死亡了,他要寻找到下一个宿主。

在利益面前,良知是无用的,更别提亲情了。

他该怎么活,现在的他盘算的比谁都清楚。

除了骑在松芦脖子上拉屎,他这辈子没有别的能耐,跟同事、领导横了一辈子了,较劲了一辈子了,什么也没捞到,一个朋友也没有。

精明的一张皮下,是一副愚昧的骨头架子。

可是他偏偏对荔枝掏心挖肺,而她对他也是忠心耿耿,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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