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阀史话(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90节(2 / 2)

  太上政府的两位直系巨人,曹锟忙于总统梦,吴佩孚则忙于“援闽”、“攻粤”,以达到武力统一中国的计划。

  而张绍曾呢?他正兴致勃勃地想一展身手,打算在他手中实现全国和平统一。他建议召集各省实力派代表、各政党领袖、在野的名流假北京颐和园举行“国事协议会”,协商和平统一的问题。

  1月8日,张绍曾致电西南各省,主张“对内先谋事实上之协商,对外完成法律上之统一”。他不赞成联省自治运动,认为“与其先争联治之名,毋宁力图省治之实”。

  黎元洪本来怕张绍曾完全站在津保派立场,后来看到张绍曾所作所为并不是代表津保派,尤其是先谋政治上的统一,后办大选,这和他的主张比较接近;而他的智囊、政学系阁员李根源献计把张绍曾拉过来,实现府院合作去对付津保派,他觉得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为了谋求和平统一,张绍曾很重视直系以外的各种势力,派出大批代表分往西南各省联络。第一个争取的对象是孙中山。张绍曾打算仿照袁世凯的办法,请孙主持全国铁路工作。黎元洪却主张就照孙于不久前发表的主张,请孙担任全国兵工督办。可是张的主张也好,黎的主张也好,在国会中的国民党籍议员都表示反对,因此这个计划遂告落空。

  对奉系方面,张绍曾找到了曾充张作霖顾问的鲍启元,尊为上宾,叫他从中牵线,打算无条件地取消11年5月10日惩办张作霖的命令,恢复张的东三省巡阅使名义,并提升张学良、杨宇霆为陆军中将。张对此案很有决心,不顾虑保定或洛阳方面是不是反对。鲍启元把这些情况打了好几个电报给张学良,电报去了,就像石头沉入大海,什么答复也没有。

  曹锟的左右发觉张绍曾果然不是听话的伙伴。最让他们愤怒的是,张绍曾先办统一后办选举的政策,完全和他们进行的背道而驰。因此这个出身津保派的国务总理一上台就使他们极不高兴。

  张绍曾的和平统一方针,和曹、吴背道而驰,因为曹、吴都主张武力统一。

  1月8日张绍曾有电给西南各省,主张和平统一,然而广东和福建所发生的事件,与张绍曾的愿望则是相反的。吴佩孚催促孙传芳迅速带兵入闽,进攻讨贼军,以解救陈炯明的危机。12年1月7日,孙传芳部开到赣东,准备进入福建,可是1月15日陈炯明在广东失败,李厚基也在这一天取道汕头出走,北京所派“援闽军”常德盛部也由闽西败退到杉关,卢永祥暗中接济王永泉、臧致平的军火军饷,许崇智、王永泉、臧致平、李福林等联名通电反对直系派兵入闽,孙传芳在不利的形势下只好屯兵不前。1月22日北京政府下令撤销讨贼军总司令,李厚基调回北京另候任用,福建督军一缺裁撤,王永泉的通缉令取消,“援闽军”停止前进,所有福建境内主客各军善后事宜,责成萨镇冰、刘冠雄、孙传芳协同办理。这些命令都是张绍曾为了实践和平统一的初步措施。命令中加入了孙传芳,是为了要敷衍吴佩孚,但是孙传芳如何去福建呢?他不能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到福建去办理善后,因此这个命令是不切实际的,它不只不能满足曹、吴的愿望,也不符合适应福建境内各方面的要求,同时对于福建问题却更加深了其中的矛盾。

第201章 临城劫车案

  吴佩孚志在以武力统一中国,他已先后击败了民国初年中国两支最大的武装力量——皖系和奉系。皖系经他击败后已无力重整旗鼓,奉系则已悄悄回到关外,不敢过问中原的大政了。吴佩孚认为皖系、奉系已没有再起的可能,剩下来只是西南问题,而他对西南也不断在培植他的军力,帮助他们去打击反吴的力量。他在洛阳练兵,虎视中原。

  可是,对他最大的讽刺,是在他肘腋之下的河南,竟也土匪纵横,抢劫公行。早在11年6月间,洛阳就发生了一个大绑案,洛阳中学被匪掳去校长和学生41人,后来虽被军队追回,但在洛阳城内却公然发现土匪的榜贴,土匪用惊人的语气宣称下一次一定要绑“吴大将军”的票。

  河南土匪分为两大股:一股匪的匪首绰号“老洋人”,他名叫张庆,其根据地在宝丰;一股匪首出身是个学生,名叫李明盛,其根据地在鲁山。这两股匪军合起来人数超过两万。他们大多是前豫督赵倜和他的兄弟赵杰留下来的残兵败将。11年10月和11月间,这两股匪竟大举活动,接连攻陷了河南的十多个县,出榜安民,政府军仅能保守交通线不使其中断。“老洋人”张庆不但胆敢向吴佩孚挑战,叫他缴出军饷100万元,否则亲自出马与他一决雌雄,而且还掳走英、法、意、瑞(瑞典)等五国教士和男女商人20余名,引起了五国公使于11年11月16日的严重交涉。

  吴佩孚从没有把河南境内的土匪放在眼里,可是由于“老洋人”捕去了真洋人,他可光火了,乃下令派靳云鹗为河南剿匪总司令,叫靳只许“剿”,不许“抚”,以免助长土匪掳人勒赎的风气。不料靳云鹗不争气,连打了几场败仗。吴佩孚面对这些不堪一击的土匪,也只好改剿为抚,先后收编了张庆和李明盛两部。

  11月,又发生了一件惊人的掳案,青岛商会会长随石卿被匪掳去,直接向其家人勒赎,家人不敢倚赖官军,赶紧答应了绑匪的勒索,备款赎回,这使得威震华夏的吴大帅为之大失面子。

  曹锟是直、鲁、豫巡阅使,吴佩孚是副使,这三省是直系的地盘,应该说是直系控制力最强的地区,可是事实证明,在这些地区中,不只是穷乡僻壤,就是通都大邑都有土匪横行无忌,直系兵力所能控制的只有“点”和“线”,甚至线也不能完全控制,更不幸的,是到了12年5月间,发生了轰动国际的临城劫车案。

  临城劫车案,是一件轰动中外的大新闻,提起临城劫车案,就会使人联想到孙美瑶,而当时中外各报,也的确无不载明孙美瑶是抱犊崮的首领。其实当时匪方的实际当家人,并不是孙美瑶,而是他的叔父孙桂枝,一般绿林好汉称为老当家的。

  孙家原来不是土匪,是山东滕县一带的有名富户。当时全国各地,灾祸频仍,民不聊生,到处闹匪,山东尤甚。当土匪的倒也有一句很响亮的口号,叫作“兔子不吃窝边草!”那就是凡在匪窝左近的居民,他们概不打劫。话虽如此,到了“生意”清淡,缺穿少吃的时候,也还要把念头转到邻居头上,但态度比较客气,并不动武,名曰“借粮”。孙家既是有名富户,匪党哪有不向他家借粮之理,他家也只好照借如仪。可是在官府方面,却认为借粮与匪,那是一项大罪,必须严办。他们虽无力剿匪,却有力剿民,抓住了富户,岂有轻饶。而官兵每次出动剿匪,总是以清查户口为名,来一次细致周密的洗劫,直待腰包都塞满了,才杀几个无辜的赤贫百姓,“奏凯而归”。所以老百姓恨兵远过于匪,宁被土匪劫掠,也不愿被官兵搜查。孙家历年所受官兵的气早就够了,未免忍耐不住,孙美瑶的大哥孙美珠便大发牢骚,认为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自己扯起旗来,上山造反。在他来说,这原是气愤之言,并不真想动手,不料年轻胆大的孙美瑶听了,便立刻放起火来,把自己家园烧得一干二净,于是孙氏一家,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抱犊崮。

  孙氏兄弟直接拉扯起来的队伍,不过四五百人,但山内原有几股土匪,后来也跟他们合流了,公推孙美珠为首领;出外行劫时,各小股仍多单独行动,由原来的头子率领,其中实力较强的有郭琪才、周天伦、褚思振等,每股少则二三百人,多则五六百人,全部合起来,对外号称4000余众,其实3000还不足,有一半以上的人还是没有枪的。孙美珠名义上是大寨主,却不能令出必行;倒是他的叔父孙桂枝,可以在山上说一是一,使大家拱手听命。

  孙桂枝当时大约50上下年纪,长得又矮又瘦,其貌不扬,衣衫也很破旧,十足像个耕田佬。有人说他设过私塾,坐过馆,是个老夫子,因此他思虑周密,计谋百出。实际上他还曾闯过江湖,入过帮会,与黑白两道中人都有交往,所以是个内外场都很来得的老手。抱犊崮上,从孙美珠、孙美瑶兄弟起,直到最下面的小喽啰,对他都唯命是从,绝非仅为他年长而已。

  民11年7月,孙美珠在峄县附近西集地方,被当时山东的第六混成旅旅长兼兖州镇守使何锋钰派队擒获,立即枪决,还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挂在津浦铁路的临城车站上,号令示众。孙美瑶接充大寨主之后,厉兵秣马,蓄心要报亲兄之仇,只因孙桂枝力主慎重,因而没有马上发动。

  孙美瑶有个堂兄叫孙美松,也在附近落草,为官兵所围,已近一年,形势十分危急,屡次派人来要求孙美瑶发兵解围。

  老成持重的孙桂枝不主张轻举妄动,但孙美瑶等都沉不住气了。商议好久,才由原是行伍出身的郭琪才想出了截劫火车,掳掠肉票(特别是番票),以达到一方面压迫官方接受条件,解孙美松之围;一方面要求招安,向政府骗取一批军火和饷款。孙桂枝看到山里的情况确实很窘,再要兄弟们束紧裤带,死守不动,很可能会使大家灰心、失望,闹到散伙,因而也就不再反对,同意大干一番。

  民国12年5月6日凌晨2点半,津浦路北行车经过离临城站约三公里的沙沟山时,司机在弥漫斜月下,发现前面黑影幢幢,汽笛的尖啸声赶不走他们,于是来个紧急煞车。由于驶行速度过高,车子一时停不下来,走到长约数十丈的拆去了接轨针子的铁轨上,前面机车、邮车、三等客车一齐出轨倾覆。接着就是一阵枪声,随着枪声就出现了1000多名脑后垂辫的土匪,蜂拥前来,跳到卧车上打劫财物,绑架乘客。

  这列车上载有参加山东黄河宫家坝堤口落成典礼的中外记者和外国旅客多名。除英侨罗斯门睡在头等卧车中企图抵抗,被匪徒当场开枪击毙外,共被绑走外国旅客19人(《密勒士评论报》主笔鲍威尔也在其内),以及中国旅客100余人。

  这消息一公布,北京政府可吓坏了。各国公使怕伤了侨民生命,坚决反对用武力,但又一天几次催迫总统黎元洪想办法。5月7、8两日,英、美、法、意、比五国公使先后向北京政府提出了最严厉的抗议,上海美侨电请美国总统哈定迅速营救被掳西侨,北京美国驻军要求采取直接行动,美国国防部长台维士公然向国务卿许士建议出兵中国。日本虽然并没有侨民被掳,但是日本报纸也幸灾乐祸地鼓吹组织国际联军共管中国铁路。

  5月9日,五国公使限北京政府于三日内将全体被俘外侨救出,否则每隔24小时,须加赔款若干。北京政府为此慌了手脚,把一切政务都停顿了下来,集中全力讨论营救外侨问题。

  被掳的中外肉票,都被押往匪巢抱犊崮山麓。抱犊崮是山东峄县的辖境。以前张敬尧做苏、鲁、豫、皖四省边境剿匪督办时,不剿而抚,于是匪变为兵。张敬尧在湖南失败后,兵又变为匪,加上张勋、张文生失败后,留下来的残兵败将,大部散在鲁南山区,所以邹、滕、峄三县多年来一直是土匪横行的地区。

  孙美瑶得手之后,便照着孙桂枝的主意,先把四个外国女客释放,同时教她们向官方转达三个条件:一是迅速将围山官兵撤出十英里以外;二是收编匪军为一旅以孙美瑶为旅长;三是补充军火。绑匪的目的在于解抱犊崮之围,收编他们为国军,并不是要赎款。从山上送下来的第一封信,是上海《密勒士评论报》记者鲍威尔所写的,劝告政府军勿攻山,须求和平解决。全体外俘都在信上签了名。

  信上说:“被难旅客,除华人外,有属英、美、法、意、墨诸国之侨民数十人,警告官兵,勿追击太急,致不利于被掳者之生命。”

  由于外交团坚决主张派人和土匪讲和,以免危及外俘生命,所以5月20日起从北京、济南、徐州各处赶到枣庄来跟孙美瑶谈判的大员,计有山东督军田中玉、省长熊炳琦、交通总长吴毓麟、曹锟代表杨以德、徐海镇守使陈调元、江苏交涉员温世珍等,真是冠盖云集,把小地方的老百姓都吓呆了。此外上海总商会、记者公会以及滕县、峄县的士绅等也络绎而来。美国公使林士和有关各国驻济南的领事以及总统府美籍顾问安德臣等,也摆出了“洋大人”的架势,跑来督促进行。

  孙美瑶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不免有些慌张,他底下那些小头目如郭琪才、周天伦等则意见纷歧,各有打算。有的主张适可而止,不宜闹得太过分;有的则看准了政府害怕外国人,不敢使用武力,主张趁此机会大大地捞一票。全亏孙桂枝以老当家身份,从中主持。山里的生活条件太差,匪徒的性格又很粗暴,被绑的肉票吃不了苦,死的很多,他也得分心照顾。至于向官方提谈判条件,当然更非他出场不可了。但他很善于隐蔽,自己并不出面,只跟在别人背后,暗暗指掇,因而官方最初竟没有注意到他。直到后来谈判到了一定阶段,匪方答应先释放一批中外肉票时,才发现匪方所出的释放证上,都由孙桂枝一人签名盖章,有个叫秦榛元的小孩子,因为没有这张释放证,竟被临时拦回去,大家才知道匪方实际的首领是孙桂枝。

  围山的官军有一年半没有领到军饷,只好经常把军火卖给土匪,田中玉了解这种情势,怕官军靠不住,所以特从济南调来自己可以信赖的军队1500人,用以自卫。

  官匪开始进行和谈时,官方找到峄县绅士李麟阁陪同总统顾问安德臣上山接洽,杨以德找到张敬尧旧部郭泰胜充当官匪之间的调人。山上土匪非常爱戴张敬尧,因此北京有人建议起用张勋、张敬尧办理招抚事宜。

  北京政府和绑匪方面第一次正式谈判,是在12年5月15日,谈判地点是中兴煤矿公司,官方是由山东督军田中玉和山东省长熊炳琦亲自出马,匪方代表是周天松。匪方提出几个条件:

  (一)政府军解除包围,撤回原防;

  (二)收编匪军为一旅,以孙美瑶为旅长;

  (三)补充军火。

  官方认为除了第三条都可以接受,官方提出分三批释放外俘。双方准备签字时,匪方要求外国人和邹县、滕县、峄县三县士绅一同签字担保官方履行条约。原来匪方鉴于以往官方曾有过背盟杀降的事情,民国8年旅长唐天喜以释放肉票,不咎既往为条件,收编一支匪军,后来匪首17人全部被杀,因此他们深怀戒心。这个补充条件也被官方接受了。

  谈判成功后,交通总长吴毓麟“义愤填膺”,自告奋勇愿意入山为质,交换“洋票”提前释放;接着山东省长熊炳琦也愿“附骥尾”,偕同上山。消息传到北京,黎元洪马上打电报嘉奖吴、熊的忠勇,劝他们提早回到北京。吴景濂、张绍曾、王承斌也有电报劝他们不要“投井救人”。其实吴毓麟到枣庄来是看热闹的,他每天坐在“花车”上玩雀牌,根本未过问任何事情,只拣了一个好时间打出那个漂亮的电报,当他接到北京“劝阻”的电报后,就“满载盛誉”回返北京。

  5月16日山东督军田中玉下令政府军解围撤退,并委孙美瑶为招抚司令,派人持令上山。不料匪方却变了卦,孙美瑶当着官方代表的面,扯碎了委任令,并且致函田中玉,自称建国自治军总司令,否认官匪所签订的和平条件,宣称必须政府军完全撤退,并接济山中粮食后,他召集山中领袖举行会议,才能提出匪方的正式条件。

  孙美瑶的变卦是因为看准了官方还会让步,认为这笔买卖可以大捞一把,因此推翻了先一天签订的官匪和约。这一来,使北京公使团大为吃惊,接连照会外交部阻止政府军改抚为剿,还叫北京政府责成曹锟转令山东当局和平了结,以免伤及外俘。

  官匪继续谈判,匪方提出一次比一次更苛的条件,如要求任命张敬尧为山东督军,改编匪军为两师,划滕县、邹县、峄县为他们的势力范围,政府军撤出百里外,苏、鲁、豫、皖四省“同道”中人须一律予以收编以及六国提供保证等。

  匪方条件越提越苛,官匪谈判便无法达成协议,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各方的怨责交集于北京政府。

  官匪既然谈不拢,12年5月21日,山东督军田中玉到北京述职,坚决主张改抚为剿,内阁总理张绍曾也主张“剿”,拟派冯玉祥为剿匪督办。可是这个打算泄漏出去,外交团担心的是在匪手中的“洋票”,因此强烈表示反对,曹锟也大不以为然,力持异议。田中玉乃亲赴保定谒曹,密告并非真的剿匪,只是由于匪窟情形很艰苦,外强中干,政府宣布剿匪不过是表面的恐吓,实际则是“明剿暗抚”,恫吓匪方放弃过苛的条件。

  官匪谈判破裂后,果然匪方外强中干,在19名外俘中找到了一位在欧战时期得过勇士勋章的法国人裴雨松,叫他宣誓保证回山,派他携带新条件下山接洽,限政府军于22日下午6时以前撤回原防。不料裴雨松一去不返,山上外俘打电报叫他回来,他却置之不理。匪方十分惊讶,外国人竟也不讲信用,何况这个外国人还是一个驰名的“勇士”!

  为了防止政府劫走“洋票”,20日匪方将西俘三名移置山顶洞穴内。原来抱犊崮在地形上像个倒挂葫芦,山顶上大约有两英亩的盆地,但是山腰十分狭小,由一道陡峭的山壁上攀援而上,两旁凿有攀石或者嵌以木桩,攀附而上的必须紧抓木桩或攀石,一撒手就有跌入万丈深渊的危险。根据当地的传说,由于大牛不能上山,而山上又有可耕的盆地,所以只好把小牛抱上山去饲养,因此有“抱犊”之名。山顶周围掘有壕沟,中间筑地穴用以收容俘虏,还有三个蓄水池和不计其数的大小缸,用以蓄积雨水。地穴内收容中国俘虏多名,被俘时间有长达三年以上的,他们枯坐等死,像老僧入定一样。其中有坐在草荐上的儿童数十名,年龄自五岁至八岁不等,匪方视同废票,因此所受的待遇更为恶劣,一个个都像皮包骨头的活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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