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珍妮:“大夫说是血糖低导致的晕厥!”

中年妇女:“那你是咋到的医院?”

珍妮:“娘,一清早庄老师把俺送到医院,住院费都是他垫付的!”说完,珍妮虚弱地咳嗽起来。

中年妇女用手蹭了蹭鼻子,感激又难为情地对庄春山说:“庄老师,真的谢谢你啊!”

珍妮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中等个头,瓜子形的脸上汪着一双大眼睛,忽闪着,似蹙非蹙的柳叶眉,挺拔的鼻梁,樱桃嘴,脸常带着阳光的笑容。她不太遵守纪律,爱玩,学习成绩不好,这是珍妮留给庄春山的第一印象。现在珍妮的娘到场了,他觉得自己该撤了。

“你来了,珍妮交给你了,俺得赶回学校上课了!”

中年妇女千恩万谢,把庄春山送出了门。珍妮的一缕目光一直追随着庄春山,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过头。

中年妇女用手在女儿发呆的眼前晃了晃说:“妮子发什么呆呀?”

珍妮撒娇地说:“娘俺要喝水。”

她娘转身去为她倒了一碗红糖水。

随后几天,只要庄春山没课,他都会跑到医院看珍妮。珍妮沐浴在幸福中,她觉得这种感觉真好,以至于出院了,她还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不愿出来。被人照顾是一种幸福,何况这人是庄春山,珍妮的芳心突突直跳。

周末的傍晚,一群群学生端着洗衣盆来到吴河边洗衣服,吴河顿时热闹起来。潺潺的流水声与学生的欢笑声交融在一起,飘进了夹岸的竹林。风轻轻摇曳竹林,竹子开始曼舞,苗条的身条婀娜多姿,让人不禁想起了郑板桥的诗句:“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一对米黄色的小鸟站立柳树的枝头相向和鸣,用红色的尖爪互相打理着对方的羽毛,恁地亲昵。鸟儿是有灵性的,它们黑豆一样的小眼珠里盛满着浓浓的爱意,这也许是一对情侣鸟儿吧。

庄春山挽起袖子,把衣服浸进水里,一股清凉沁过肌肤,那种凉意渗进了骨髓,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家乡!”庄春山禁不住哼起了歌谣,他想以歌声来减轻水凉带来的不适。

“庄老师,你的衣服给俺吧,俺替你洗!”不知何时,珍妮端着一盆衣服出现在庄春山面前,河水映出了她桃花一样的笑容。水灵灵的珍妮如绽放的兰花。

“洗完了,不麻烦你了!”庄春山微笑说。

“您盆里不是还有两件吗?”

“不用,你洗你的。”庄春山站起来,拧着正在滴水的衣服,他的手痒了,禁不住用手去挠,皮肤上渗出了红疙瘩。

“老师,水!水!水!水有毒。”珍妮惊悚地叫道。

“这是吴河上游的工厂往下排水,镇上的生活污水也往河里排,致使水变质,吴河成了臭水沟了……”一名年轻教师说。

“好端端的一条清水河糟蹋成这样子,二十年前的冬天,大雪封门,水井被雪埋了,俺们还到河里挑水吃!”一名老教师感慨地说。

“为了政绩,不惜牺牲环境。”高一(2)班班主任陆勋说。

“谁管呀,只要矿主交了钱,监管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入股了吧!”老教师义愤填膺。

“入的是干股!”陆勋说。

“七十年代淘米洗菜,八十年代洗衣灌溉,现在鱼虾断代了。有人向环保部门反映了,沿途的三个乡镇都说不是他们辖区排放的,真他妈扯不清了!”老教师说。

“苦了俺们下游的人,没地儿洗衣服,农们也没地饮牛!”陆勋说。他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瞟向了庄春山和珍妮,眼睛骨碌碌地乱转,那眼神里盛的是复杂的深意。啥味道只有他自个儿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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