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 / 2)

宗慎拍拍水鹊的后背。

水鹊低头察看腰间悬挂的传音玉符,他能察觉到玉符另一端的熟悉灵气。

微生枞?

他一个激灵,将玉符的光亮掐灭了。

当水鹊还在留意玉符的间隙,宗慎掀起眼皮,与窥视者对视。

礼貌地一颔首。

偷窥可不光彩。

荆潜猛地撇开视线,盯着叮咚作响的鸳鸯井。

剑尖锋芒在眉间一划,荆潜后仰,身躯一斜闪躲而过。

轻巧一跃,避开了接下来的攻击。

铮地一声响,两剑相击,震得虎口发麻后又各自退开。

叫擂台下的弟子捏了一把汗。

荆潜对上青年澹然自若的眼,忽地耳边好像又响起水鹊和宗慎的对话。

他昨晚琢磨了一夜。

那意思是……

宗慎击败了眀冀,就能和水鹊定亲了?

荆潜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他怔愣的瞬间,眀冀已经提剑而上。

清光逼人,荆潜唯有堪堪避开。

寒芒飞旋,看台底下往上看几乎看不清人影。

只有荆潜知道,对手不仅修为在他之上,剑路更是清晰,招招相连,式式相接。

分明都是最基础的剑招,但眀冀出招无断无乱,一丝不紊,荆潜金眸只能在观清剑招时堪堪抵挡,回击也稍显吃力。

剑光霍霍,数百回合下来,荆潜自然败下阵。

眀冀将剑收鞘,“承让了,荆师弟。”

他拜入沧海剑宗晚于荆潜,但修炼资历要长于对方,坎海真君排序时,眀冀排于荆潜之前。

荆潜咬牙。

那眀冀在清微胜境时候,还是和他一般筑基巅峰,转眼才过了几日就金丹中期了?

先天道体真有如此神通?

荆潜稍一拱手,退离擂台。

长老高坐观察,恭贺一旁的坎海真君,“恭喜宗主,又得一高足弟子,我观眀冀心正气和,遇事波澜不惊,比之荆潜和大多内门弟子,属实要沉稳得多,假以时日,门内必然又出一位如宗慎般的首席弟子!”

水鹊坐在观席底下,长老们谈话没有顾忌,声音极易传到这边。

他下意识回首往上看,因而错过了擂台上眀冀投向他的视线。

坎海真君抚着白须,但笑不语。

好半晌,就当长老讷讷想要收回前言的时候,坎海真君才道:“眀冀不似宗慎,他们虽气质行事表面相似,但道心不一,难说往后谁又有大造化。”

坎海真君将眀冀望着水鹊的景象纳入眼底。

此次弟子大比,除却排查魔修,实际上也是该要检验近年来弟子修炼的情况了。

坎海真君移转视线。

与水鹊同坐的剑宗首席起身,腰悬止雨剑,稳步走向擂台之上。

坎海真君的年纪,是如今修真界中几近最年长的,他看人极准,从前还能一眼观察出门内弟子的命数。

只是如今,宗慎的、眀冀的,雾蒙蒙缭乱,他倒是看不清晰了。

不过眀冀对战宗慎的结果没什么可猜测的。

一个金丹中期,一个已经破境入元婴。

相隔一个大境界,就如同隔了一重天地,饶是剑招能够挽出花来,也无济于事。

眀冀自然落败。

宗慎:“承让。”

他淡声说罢,转身下台。

弟子比试顺序是从内门开始向外门拓展,随机抽取签数。

最有看头的坎海真君门下弟子已经尽数比试完毕,按理说底下围观的弟子也应当散去一些。

但如今众目睽睽,诸多视线却是更加炙热了。

毕竟方才比试的,可是小宗主的前未婚夫,以及传闻里从中作梗、夺人所爱的剑宗首席……

他们的大师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必然是传言误人!

“宗慎师兄,”宗慎一下台,水鹊高兴地迎上去,满意地抱住对方,“宗慎师兄好厉害。”

他们亲亲昵昵的,宗慎还旁若无人地揽住水鹊后背。

本来应该以身作则的无情道首席师兄——!

众师弟内心愤慨,哪里见过这样场面,皆是目光一烫,低下头来。

脑海中烙印的画面里,小宗主埋首时雪白纤弱的后颈线条,从半落乌发当中显露出来。

好像、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水鹊心思蔫坏得很,他得了几个剧情进度还不够,准备乘胜追击。

见眀冀收敛神色,背影落寞地离开。

水鹊寻了个借口,假称自己要小解,不许宗慎跟上。

“我很快就回来!”

他安抚宗慎道。

得到首肯,水鹊遁入后方竹林,寻找眀冀的踪影。

他要好好打击对方一番!

“你这么弱……”

“连宗慎师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他先指着地上的小石头模拟了一遍。

“没有我,你果然变差劲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措辞斟酌好了,说的没有一点磕巴,水鹊自我满意地点点头。

他真坏,他肯定会把男主骂哭了去。

水鹊在转角,步入莽莽松林里,见到尽头有一高大背影。

正是眀冀。

“眀冀!站住!”

水鹊佯装不悦,叫住对方。

说是上门找茬,不如说更像是羁鸟归林一样赶赴向眀冀。

高大背影果真停驻脚步,却也未曾回头。

水鹊隐隐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但他也没再多想,只以为是男主无颜面对他。

谁知道还没完全靠近,再走近几步。

无形之中什么壁障显形,天罗地网罩住他!

水鹊下一瞬脚下悬空,被蛛网般的缚仙网,黏在离地五寸的空中。

他满目茫然。

扑腾挣扎了两下,背后的缚仙网却是更黏糊了,让他周身逐渐动弹不能。

如同落网的鸟雀,挣扎也做不到。

“真可怜。”

猩红魔气凝实,伏断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身旁还跟随一个魔将,那魔将身有六臂,青面獠牙,看起来异常可怖。

押送着不久前水鹊才见过的人。

他果真是勾结魔族的奸细?

六臂魔将膝头狠厉一抵,让钟卓踉跄跪倒在地,如死鱼一般不敢动弹。

伏断冷声问:“这就是你的仇人?”

他问的是钟卓,反而一眼也不看对方,双目阴沉沉,仍旧看着水鹊。

钟卓勉强抬起头来,朝伏断磕头,“是,魔尊大人。可否将此人交给我处置?我必定……”

他语气中饱含着恶意,仿佛要生啖其肉。

伏断此前早就听过钟卓对所谓仇人的恶毒语言。

他牵扯唇角,“你是什么人?”

大手提起钟卓脖子,卡住下颌,钟卓一个成年男子,被提起来就如同一根面条,毫无反击挣扎之力。

伏断掐紧。

语气讽刺:“你也配?”

钟卓的面目立即痛苦起来,因为缺氧,面部涨成猪肝色。

脚下无力踢蹬,口中气声将近断绝:“嗬、嗬——”

伏断稍稍用力。

空气中清脆一声骨响。

钟卓的头无力垂下,气息断绝,被轻飘飘甩出丢在地上时,如一滩废铜烂铁。

伏断擦了擦手。

转首,笑对水鹊道:“害怕了?”

水鹊脸色发白,清透如雪。

大手伸过来掐住雪腮两侧的脸颊肉。

伏断心生疑惑,这人吃什么养得这样嫩的?

水鹊视线落在后方的“眀冀”身上。

“眀冀”低垂着头,木木呆呆,和魔将一起守候一旁。

水鹊反应过来,被掐着脸,只能口齿不清道:“你、你把阿黝怎么了?”

伏断眉峰挑起锋利弧度,“就一根烂木头,你还给他取名了?”

他回答水鹊的疑惑。

“不过是用了点办法,让他认魔作父罢了。”

漆黑山脉隐藏在月光当中,肉眼难以看清山的轮廓,何况山间云屯雾集。

山门大开,一片片黄纸,在风中卷起又落下,连带着铃铛作响。

天上一弦月,地上唯有火萤石墩与纸扎红灯笼照亮四周,映得满目都是诡谲赤红。

幽都山是历代魔尊的伴生山脉,魔宫即修建在此地。

山脉日月的景象,有时候不过在魔尊一念之间可以改变。

若是说幽都山是魔尊内心的投射,那么伏断还真是一个相当阴暗可怖的人……

水鹊人生地不熟,缩了缩脖子。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