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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劝道:“虽说眀冀确实天资不错,体质也合你,但是你别总想着这棵树啊,转眼看看,不还有整片森林吗?”

“宗门里的你不喜欢?”微生游意问。

水鹊只是摇头。

微生游意只好猜测,“你要是还喜欢眀冀那种类型的,规规矩矩,又是剑修,那上沧海剑宗去,大路上不是随手指就是一个吗?”

他的话忽地提醒了水鹊。

微生枞不同意。

他自己上门先找宗慎不就好了?

水鹊抿住嘴巴。

沧海剑宗在汪洋东海上,泱泱海水,一碧万顷。

秋日里风起云涌,海天一色。

连卷起来拍打仙岛山崖的浪花,也是色白如云。

处于蓬莱仙岛的天下第一大宗,确实藏比在青山峻岭里的悟真派要气派得多。

山门高耸入云,门柱擎天,纂刻游龙。

海风水润润的,带着点咸味的湿气。

烟霏露结,云兴霞蔚。

虽说不奢侈绚烂,由于沧海剑宗向来严于律己的清修门风,整个剑宗景象皆是古朴素雅。

但细细去看,就会发现嶙峋假山和参天树木,都不是凡俗之物。

铺的地砖,也是上好的九天寒石砖。

归宗的剑修全在山门前就收起剑,稳稳步行而上。

水鹊跟着他们后面,也学着把剑收起来。

前头筑了基,他才能会御剑,不然一个人还不好从悟真派偷偷跑出来。

山门前的登仙阶重重叠叠,一眼望去高处竟然不知道还有多少阶。

水鹊拾阶而上,走到正门的时候简直累坏了。

他穿的是自己的衣衫,没有任一门派的辨识物。

负责登记的外门弟子就拦住他,不准放行。

水鹊软声道:“这位师兄可否通融一二?我是悟真派微生水鹊,来找宗慎的。”

那弟子打量他几眼,神色犹豫。

小元君一袭鲛绡白衣,唇红齿白,杏眼桃腮,不论是容貌,还是周身气度,属实不像是寻常修真弟子。

软声请他通融,又是一路赶过来,脸颊热得闷粉。

说话时香绵绵的气息往上蒸。

他在放人与不放人之间摇摆不定,因为近来提防魔界的新规矩,外人不可随意放入宗门内。

水鹊原本想用传音玉符联系宗慎的,但是从昨晚到现在,玉符对面都没有回音,不知道宗慎是不是在闭关,没有携带玉符。

另一当值的外门弟子,直接推开原先拦住水鹊的同门。

“水鹊?”他惊喜道,“来吧,我带你进去。”

转头对同门说:“放心,我认识的,出了事情记我头上。”

这是外门稍有资历的师兄,修为已经筑基初期,他不敢说那些新规矩,只好点头,“是,钟师兄。”

那个钟师兄热情好客地带着水鹊进去。

因为对方态度好,水鹊也放下了戒心,稍微带一点犹疑地问:“这位钟师兄,你认识我?”

过了拐角,有参天大树遮挡之处,阳光无法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光线晦暗。

钟师兄忽地停下脚步。

四周寂静无声。

水鹊觉得有点奇怪。

钟师兄转身,笑道:“小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儿时的好朋友?我可是日日夜夜还念着你呢……”

他的笑容渗人。

水鹊心中犯怵,后退半步,恰好踩碎了地上的枯叶,“钟、钟卓?”

是小时候被微生枞逐出门派的坏蛋。

他转身欲走,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过多牵扯。

钟卓的手却转瞬掰扯上他肩头。

铁钳子一样,牢牢禁锢住。

脊背撞到树身上,有轻微的钝痛。

水鹊缩了缩脖子,警告道:“你做什么?这里是沧海剑宗,你不要乱来。”

钟卓按住他,手将要碰上那张无辜的脸,水鹊头一偏躲开了。

这个躲闪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钟卓,他目眦尽裂,“你可知道,我和父亲被逐出悟真派后颠沛流离多年?而你那时,还好端端地在宗门里当千娇万宠的小宗主。”

水鹊不明白他怎么回事,辩驳道:“那是因为你做了坏事,否则我爹、微生枞也不会随意驱逐门内弟子。”

想到昨天的事情,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微生枞,改口时差点咬到舌头。

“那是因为……我当初还小,一时受到了你的蛊惑!”

钟卓眼中猩红,更让水鹊心惊的是,对方身上魔气控制不住地四溢。

怎么回事?

沧海剑宗竟然有弟子暗中堕魔了?

水鹊心中吃惊。

对方好像完全见了他之后就丧失了理智,魔气奔涌的同时,手碰上水鹊的脸颊。

“这么多年过去,我可是时刻想着你啊,小宗主。”

水鹊紧紧皱眉,拍打开钟卓的手,“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最好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可是不好惹的!

钟卓神色愠怒,眼中猩红凝成浓厚的血色。

凌空却传来悠长的一声龙鸣。

白鳞长龙翻腾过云雾,穿越蓬莱仙岛的参天山门。

鳞片沾着海水,在日光底下,水汽相映,洒落出彩色长虹。

潜入树下,龙尾一摆,将魔气四溢的钟卓拍向远处。

“嘭”地砸在另一茁壮树身。

虬龙落地化形。

水鹊惊喜道:“荆潜?”

他初来沧海剑宗,人生路不熟的,能够遇上认识的人就再好不过了。

他想问荆潜能不能带他去找宗慎。

荆潜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忽地不自在,低头轻咳。

他装作不经意道:“我就是顺手帮你而已,不是什么英雄救美。”

好像那些话本里写的,英雄救美之后,对方都会说什么以身相许?

荆潜义正辞严,“我可不图你什么,你也不要将我当成你的真龙天子了。”

不回应好像也不太好,水鹊随口敷衍他:“嗯嗯。”

他这样顺着荆潜的话回复,水鹊感觉自己已经很礼貌了。

但是荆潜反而胸中闷着一口气,脸色说不上好。

空中蓦然生出翻卷海浪,水流回旋,幻化为剑。

荆潜转身向那个不长眼的外门弟子走去,钟卓被他龙尾一摆,撞上老树后滑落在地,捂住胸口。

方才控制不住震怒,已经让他经脉里魔气暴动。

眼睛猩红,隐约的红黑气息四溢,周身魔修的特征掩盖不住。

荆潜黑沉着脸,居高临下,用剑抵住钟卓致命的喉结,盘问道:“你是外门的?叫什么?什么时候堕魔的?”

他审问时剑眉压眼,其中赤金色流转,如同燃烧砾金,气势极具压迫感。

荆潜:“还是说,你是魔界派入剑宗的奸细?”

想到这个可能,荆潜的持剑手,不自觉加重力道,泛着冷光的剑尖底下渗出血丝。

钟卓已经完全入魔,神志不清,身上修为不足以压制翻腾的魔气。

他嗬嗬地一边笑一边咳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沧海剑宗和悟真派,所谓名门正派,有一个算一个都狗眼看人低!”

他的状态太异常。

甚至目光渗人地向水鹊威胁道:“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荆潜暗觉不好,原本想要束缚捉住他审问,谁知道这钟卓反常地探颈,狠狠刺入冷剑。

殷红血液喷薄而出。

荆潜反应过来再采取措施时,钟卓已经化作一缕黑烟,升入空中转瞬卷走了。

当一个魔修能够在沧海剑宗这样败露出来。

说明藏在暗处的,必然已经不止有这么一个了。

如果天下第一大宗也能让魔族安插奸细来去自如……

荆潜无法估量,如今的魔尊究竟有多势焰熏天。

“水鹊。”荆潜神情严肃起来,“你随我去和宗主禀报。”

荆潜不能够再让之前清微胜境当中那样无力的情境再次上演,必须排查宗内弟子。

他一时间收起了之前那些旖旎心思。

见水鹊点点头。

荆潜道:“跟我来。”

说罢,却自然而然地牵起水鹊的手,在前面带着人走。

欲盖弥彰地解释:“跟紧了,待会儿走丢了还耽搁功夫。”

监察者冷笑:【司马昭之心。】

水鹊茫然。

听闻沧海剑宗来了个陌生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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