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华秋实（2 / 2）

秀云母亲说：“大忙季节，每个人家的希望都是在这个时节，各家忙各家的，虽然是乡里乡亲的，但是开口叫人家来帮忙，我们真的开不了这个口，受影响一点就影响一点吧。”。

王兵说：“那就只能这样了。”

胡志远想了一下说：“活人不可能被一泡尿憋死，我来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秀云问。

“我想这样办，一下我回去马上到粮管所去找李有国，通过他去找他们的领导商量，能否借几个女社力来帮忙几天，再去问一下黎云鸾能来不。”胡志远虽然这样说，但是能有几分把握他也拿不准。

王兵说：“这办法好，黎云鸾在家没事她倒是能来，不过女社力能不能来这是解决问题的关健。”

听王兵这样说，胡志远也很担心，不过他却说：“应该没多大问题，我和李有国在一起的时间多，对社力的主要工作还是了解一点的，她们是粮食部门聘用的临时性工人，主要工作就是秋粮入库，现在她们事情应该不多，要是粮管所主任同意了，事情就好办多了，并且主任也知道哪些能来哪些不能来。”

“你鬼点子真多，这事如果能成，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不管成不成，我想明天这样安排，我和金彩香负责下田拉绳和指导，胡老弟你就负责搞好后勤保障，田叔负责打田磨田，明富负责运秧苗，田婶负责扯秧苗，秀云、黎云鸾负责插秧，要是社力能来帮忙，我、金彩香、秀云就负责边拉绳插秧，边指导指导她们。”王兵说。

“好的，就这样定了，我马上回去找人。”其实胡志远和粮管所的王主任也是认识的，只是相交少一点，他想通过李有国带去，成功的希望就会增加，李有国把胡志远带到王主任住处，胡志远掏出‘甲秀’牌香烟递给王主任，王主任边推辞边从身上掏出‘云雾山’牌香烟递到胡志远手上说：“抽我的，到我家，怎么要客人分烟呢？有什么事就直说。”

王主任听完胡志远说出来的目的后，想了一下说：“按理说，叫社力去帮农家插秧，是不务正业，不过看在你多次为我们单位养的两百来头猪进行疾病防治的面子上，同时看在李有国的份上，还有粮食增产了，对粮食部门也是有好处的，我就破一回例，答应你的要求，到哪里去帮忙？”

胡志远非常高兴地说：“大河村河边寨田应祥家。”

王主任问：“想要几个？”

胡志远回答：“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王主任考虑了一下说：“最多只能去六人，要留部分来做其他工作。”

“好的，不过去的人最好是女的，并且是从农村出来的，还有就是麻烦主任亲口对去的人说一下。”胡志远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王主任笑了笑说：“这样的条件可以满足你，事情就这样定了。”

胡志远见目的达到后，由衷地说：“再次感谢王主任的大力支持。”

清晨，胡志远骑单车带着黎云鸾、王兵带着金彩香到了河边寨，不一会六个社力也到了，秀云一家也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插秧就按照昨天晚上的安排拉开了序幕。

秀云家田里顿时热闹起来了，社力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插秧本来就会，在王兵、秀云、金彩香的指导下，不一会就掌握了插秧要求和技巧。

正在田里拉绳插秧的秀云，不时听到田埂上过往的乡亲说：“真是新玩意，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插过几十年的秧，从未见过拉绳插秧，更没见过每笼秧只插一扁苗的，孤单单的独苗这样做会增产来？独柴难燃、独崽难教，我们每笼最少都插四扁，产量都低，就算是新技术、新品种，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纯粹是干折腾。”

有的说：“我看花钱费米的，到头来也是狗打耗子--劳而无功。”

有的说：“这可不一定哦，听秀云说，她亲自到过种植的地方，亲眼所见，亲自参加收割、亲自测产量，不会有假的，要是到了秋收，真是增产了，明年我们还得向人家讨教。”

年长一点的说：“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有的说：“这年代土地都承包了，作假是不可能的，就担心秀云去看的地方人家保守，没把真经教给她，最后却把她家坑了。”

最后有个人说：“你忙我不忙，八月（农历）打米大家黄，是公是母秋收见分晓，别老是议论人家了，干好自家的才是硬道理。”

秀云父亲听到乡亲们的议论，非常担心地走到她身边小声地说：“丫头，我也有这样的担心，万一失败了，全家人怎么办、要不杂交水稻插一半田算了，留一半田种植老品种，用我的老脸去剩秧苗的人家讨点老品种来插。”

秀云听他父亲这样说，心里非常生气，不过她还是心平气和地说：“你相信别人说的，还是相信女儿说的，别这也担心，那也担心，最终是后悔，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田叔你放一万个心，只要不遇到天灾，只要我们严格按照技术要求去做，搞好田间管理，丰收增产是铁定的事，我敢说明年这个地方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种杂交水稻，到时担心的是，买不到种子。”旁边的王兵既安慰又鼓励地说。

转眼收获的季节就到了，胡志远和王兵来到秀云家田间，看到一浪浪金黄色的稻谷展现在眼前，更看到了这片希望的田野上来年粮食丰收的希望，王兵弯下腰认真看起稻穗说：“胡老弟你看穗多长，粒比老品种多，而且很饱满，增产是铁定的事了，但增产多少斤，要看测产的结果。”

胡志远认真看着稻穗，知道增产丰收已成定局，高兴地说：“产量是增了，不过明年你和金彩香就更忙了。”

“为什么？”王兵问。

胡志远说：“增产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种的人就会多起来，不忙行吗？”

“还真是的，不过再忙再辛苦，只要农民兄弟从增产的粮食中增加收入，再辛苦我也心甘情愿，只是目前农业技术推广站的人太少了，担心在技术指导上忙不过来，对不起种植杂交水稻的农民兄弟。”王兵还是把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们也一样，人少事多，有时心里很想为想富起来的农民兄弟多干点实事，真的是力不从心，要是多有点人就好了。”胡志远摇了一下头，无可奈何地说。

王兵说：“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无奈，时间不等人，一年又一年，我们就老了。”

胡志远说：“我听杨建国书记说，你私下跟他汇报过秀云家试种杂交水稻的事？”

王兵说：“是的，杨书记、高区长问过我粮食要打翻身仗怎么办，我跟他们提过，他们当场非常高兴地说，要是真的成功了，一定要告诉他们，并且区里一定要组织人员到现场验收测产量。”

胡志远说：“既然这样，收割的季节马上到了，我有一个建议，你应该提前把秀云家试种杂交水稻成功的事情，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区领导汇报，看看区里有什么安排，你也好早作准备。”

王兵说：“还是老弟考虑得周到，回去后我就汇报，并建议收割的时候组织人来参观。”

杨书记、高区长听了王站长的汇报，非常激动，高区长当场表态：“要成立参观验收组，验收组长由杨书记担任，副组长由我担任，成员有：主管农业的白副区长、农技站全体人员、争取每个村来村长和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验收时间由农技站来定，并由区里出资在田秀云家安排庆丰收晚宴，与民同乐！”

王兵思忖后建议：“为了搞好这次验收测产现场会，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一是畜牧兽医站也要参加，畜牧兽医站在河边寨群众基础好，特别是胡志远和那里的群众关系更好，据我了解，田秀云家试种杂交水稻，要是没有胡志远带秀云到秀峰区去参观、验收、测产，没有他的鼓劲，总之没有他的大力帮助和支持，是不可能种植成功的。二是成立由区工作人员和当地群众组成的验收督查小组，全程监督，确保测产的真实性。”

杨建国书记抽着烟喝着茶听完王兵的建议后说：“就按你的建议去办，你回去后，马上去通知周向前站长，就说是我的安排，叫他验收会那天安排全站人员同去。”

“好的，我一定做好此次测产验收工作，请领导放心，我这就去办。”说完起身就找周向前站长去了。

9月下旬的一天，天空没有一朵云彩，骄阳似火，真是抢收稻谷的好天气，早上八点，在主管农业白副区长的带队下，三十多人拿着收割工具，戴着草帽，唱着歌，浩浩荡荡地向河边寨走去。

参加验收人员来到了秀云家田边，村长田明国和几个河边寨自发参加收割验收的群众也到了，田四周插上了五颜六色的彩旗，堆放着收割和测产验收用的工具。

分管农业的副区长白万祥大声作了安排：“请农业技术推广站的王兵站长从前来参加验收的人中任意挑四个人组成验收组，再从自发参加验收群众中任意挑出两人组成监督组，然后量出一亩测产验收田，所有人员听从田秀云同志的安排下田进行有序收割，大家一定注意，不要把收割测产验收田的稻谷与其它田块的稻谷混在一起。”

一切准备就序后，副区长白万祥挥着镰刀，下到田里说：“同志们！各就各位，收割正式开始。”

唰唰唰的割稻声、咚咚咚的脱谷声、捆稻草的吱吱声、装运稻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忙碌的人们在稻田里来回穿梭，大家你追我赶、干得热火朝天，真是一番丰收的景像。

自发参加收割的群众都说：“开始大家都不相信秀云家种植杂交水稻会增产，现在你看这谷子多饱满、穗多长，今年秀云家大发粮食丰收财了，看来种田也要相信科学了，明年无论如何也要种杂交水稻了。”

下午六点过钟，朝河边寨开来的一辆吉普车，在离收割地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杨建国书记、高玉堂区长。

杨书记边走边向大家挥手说：“同志们！辛苦了！”然后指着堆在田埂上的稻谷问：“情况还好吧？快收割完没有？”

“快结束了，情况非常乐观，就等测产的结果了。”白万祥说着抓来一把谷子给书记看。

杨书记看着谷子，拿起一粒放在嘴里，嗑上一下连说了三个“很好！”

收割全部结束后，杨书记走到测产田中央大声地说：“测产验收马上开始，请参加验收测产的同志到这里来。”

高区长说：“请验收组和监督组人员作好称重记录。”

王兵把测产的结果递给杨书记说：“请杨书记宣布测产结果。”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杨书记站到田埂高处，手里拿着测产结果在空中摇了摇，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经测产小组、监督人员及群众的全程参与，河边组田应祥家杂交水稻谷粒饱满、谷质好，亩产量达1225斤，杂交水稻在上塘区的试种获得了成功！”

顿时田野上响起了“啪啪啪、啪啪啪！”热烈的鼓掌声和“成功了！成功了！”的欢呼声，这欢声雷动的声音响成一片，久久回荡在充满丰收希望的田野上。

参加收割验收的群众纷纷议论：“产量太高了，一亩杂交水稻产量比两亩老品种产量还高，真是想不到，明年无论如何也要种杂交水稻了。”

杨书记挥动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大声地说：“请大家帮忙，把今天收的稻谷，全部搬运到田秀云家，请区里来的同志和参加收割的乡亲们到田秀云家吃晚饭喝庆功酒。”

秀云家院坝已经摆好了十来桌用餐的饭菜、碗筷、酒和酒杯，照明的“汽灯”也点亮了，就等大家入席了。

杨书记、高区长、白副区长、王兵、田明国村长围着中间的桌子坐了下来，杨书记对王兵说：“叫金彩香、小胡、田秀云、周向前老站长、区办公室主任、河边组组长过来和我一桌，喝一杯杂交水稻丰收庆功酒。”

杨书记很高兴地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说：“同志们，辛苦了，请大家把酒端起来，干了这杯丰产酒，祝杂交水稻在大河村河边寨试种成功、喜获大丰收，更希望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明年获得杂交水稻更大的丰收，我先干了。”

“干！”大家齐声说。

杨书记端起第二杯酒，并把秀云的酒端了起来，递到她手上说：“祝贺你给上塘区杂交水稻种植开了先河，获得了丰收，我知道你在种植过程中，一定吃了很多苦，遇到过很多困难，但你坚强地走了过来，获得了成功，我真心希望来年把自己学到的技术，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大家，让大家也来种植杂交水稻，让更多的农民从杂交水稻种植中获得更大的丰收，我敬你一杯，干！”

秀云平时几乎不沾酒的，酒量不大，胡志远是很清楚，但是当他看到秀云一仰脖子，一口把酒干了，知道今天她太高兴了。

两杯酒下去，秀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端起第三杯酒站了起来说：“非常感谢区政府领导和乡亲们对我家的关心和支持，组织那么多人来帮我家抢收稻谷，我在这里保证，明年在种植杂交水稻上，只要有群众向我咨询技术上的问题，我一定把我掌握的技术，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大家，我敬大家一杯!”

端着酒的田明国村长激动地站起来说：“当我看到温棚育秧时就开始怀疑杂交水稻的增产性，接着是寄秧一粒粒的数，特别是拉绳插秧时，一笼只插一扁，我就更怀疑了，这样能丰收增产？我们插秧一笼最少也得插4扁左右，产量都不高。后来秀云家满栽满插后，还剩下少量秧苗，问我要栽不，说实话，当时心里是十分拒绝的，但是碍于我是村领导，不好拒绝，就拿来插了半亩，剩下的苗抛弃了，心想要绝收也就是半亩，影响也不大，但是今天的结果是我错了，想来真的好后悔，明年我一定全部种植杂交水稻，并且还要在我们村大力推广大家种植。”

田明国话刚落，高区长马上说：“好！好！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村班子就需要有这样的领导才行。”

杨书记说：“小王，从今天的结果来看，效果十分好，我想明年，在群众自愿的前提下，大力发展和推广我区杂交水稻的种植面积，加快加大技术培训力度，主要是选择有一定知识、年轻、肯学、容易接受新思想、新技术的青年来进行培训，做好技术二传手，这样才行，因为你们站就两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王兵说：“农业技术推广站一定按照书记说的话去落实，并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为明年全区杂交水稻的种植获得丰收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