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天霹雳(1 / 2)

10月30日下午,区畜禽秋季防疫总结会刚结束,周向前站长对胡志远说:“今天早上县局来电话通知,要我站派一名人员去参加全省牛、羊肝片吸虫病调查,时间是半年,11月1号到县局报到,2号去省城,在省城集中培训十天,然后分组到各县去开展工作。我跟高区长商量了,你年轻,又是科班出生,学的是兽医专业,决定派你去参加,你抓紧时间把手上负责的工作理顺好,交给陈顺祥,这次出去要多虚心向其他同志学习,多学点真本事回来。”

胡志远沉思了一下,心想:能出去向同行交流,多学些知识是好事,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但是半年时间是长了点,把自己计划在元旦节前后,去秀云家提亲的事给打乱了,唉!机会难得,还是先出去学习,提亲的事就先放一放,要是秀云知道自己出去学习,把提亲的事往后推,她应该是理解和支持的。

周站长见胡志远没有马上答复,心想:这小子是不是为了自己和秀云的事,不想去?就说:“小胡,你还年轻,凡事要看得远,这次出去全县就一个名额,机会太难得了,要是你真有难处去不了,就说出来,我好向局里反应,不过我倒是认为,人在年轻时,一定要多出去闯闯。”

胡志远认为周站长说得非常对,年轻人应该多出去闯闯,见见世面,并且这次能出去是局里、区里、站里非常看重自己,更是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认可,自己不能因为私事把这次难得的机会浪费了,坚定地回答:“我一定抓紧时间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出去虚心向同行学习,多学些真本事回来。”

周向前站长说:“这就对了,出去别给我丢脸。”

10月31日清晨,胡志远吹着口哨骑着单车,直奔秀云家,进门遇到秀云父母正准备抬谷子出去晒,就问:“田叔田婶,秀云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

秀云父母不想过多过问年轻人的事,倒上一杯水递到他手上说:“她到菜地里摘菜去了,一下就回来了,你坐下来等她,我们晒谷子去了。”

胡志远哪有心思和时间在家里等,秀云家的菜地有几块,他是知道的,不过到底在哪块呢?正在思索的胡志远听到有人在叫:“胡哥。”

胡志远见是秀娟就问:“小妹你知道你姐在哪摘菜吗?”

“知道,我带你去。”秀娟说着就往外走。

跟在秀娟后面的胡志远问:“远吗?”

秀娟往菜地方向指着说:“不远,就在寨子后面,一会就到了。”

胡志远边走边说:“还有两年就要考初中了,成绩好吗?”

秀娟说:“中等偏上,初中应该能考上。”

胡志远说:“以后到区上来上初中,一是要好好读书,二是有时间就到胡哥那来改善生活,有什么事就来找胡哥。”

秀娟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胡志远,用调皮的话说:“找我姐也行。”

胡志远被她说的话逗笑了,心想人小鬼大,笑着说:“行,行,行,找你姐当然行啦!”

秀娟说:“今年我家粮食大丰收,真的得感谢胡哥、王哥、金姐,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寨上好多人都到我家来看粮食,问种子怎么买呀、怎么种呀.....问这问那的,都说明年也种杂交水稻,还叫我姐在技术上不要保守,特别是村长到我家看到堆放在堂屋中间那么多的粮食,非常后悔地说,要是晓得是这样的结果,把从我家拿去的剩苗全部插完的话,最少也多打千把斤粮食,今年不算了,明年从头来好好干。”

胡志远见秀娟得意中绘声绘色地说出她家种植杂交水稻丰收的趣事,就笑着问:“你父亲怎么说呢?”

有点调皮的秀娟学着她父亲的腔调和姿势说:“终于可以还清多年来的借粮了,也不用再吃杂粮饭了,交完公粮还有点余粮来卖,幸好当时听秀云的,全部的田都种上杂交水稻了,不然秋收不光是后悔死了,还要被家里人唠叨,看来以后种田技术上的事要交给年轻人来负责了。”

胡志远见秀娟天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故意逗她:“你爱吃杂粮饭还是白米饭?”

“当然是白米饭啦!这还用问吗?”秀娟闪着大眼看着胡志远说。

胡志远大老远就看到正在地里摘菜的秀云,加速走去的同时大喊:“秀云、秀云......”

秀云抬头一看是胡志远和小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喊那么大声,不怕人笑话。”

胡志远说;“我才不怕人笑话。”

“是,是,是,你就是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秀云白了他一眼说。

秀娟见姐姐和胡哥说话的那股亲热劲,感觉到自己在旁边碍手碍脚的,低着头说:“姐,你和胡哥慢慢摆,我回去了。”

秀云问:“急匆匆来找我有什么事?”

胡志远说:“明天我就要出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半年了,明年五一左右才回来,得到这消息时,瞬间闪过不想去的念想,不过这想法在我大脑里一闪就过了。”

秀云问:“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呢?”

“原来我的想法是,元旦节回去,跟父母说我们的事,尊重你们这个地方的习俗,请媒人来提亲,然后择个好日子让双方父母、亲戚见面,把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商定婚期,明年明媒正娶你过门。”胡志远把藏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秀云听胡志远这样说,心里感到非常的甜蜜,满满的幸福感流遍她全身,但是她急忙说:“你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有不出去的想法,我们都还年轻,晚一两年结婚,是完全可以的,年轻人就应该有股闯劲,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工作学习的机会非常少,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多学点本事回来,你放一万个心,我是不会被人抢走的。”

秀云这番话,胡志远听着非常感动,心想秀云真是明事理、顾大局的好姑娘,不过胡志远还是说:“我也想到出去学习的机会很难得,男子汉在大事面前,应该知道孰重孰轻,就决定出去学习了,但心里放不下你,才急匆匆来找你嘛,也想好好看看你。”

“尽会说讨人喜欢的话,走,回家吃饭去,回头我去帮你收拾行李。”秀云提着菜边走边说。

秀云问:“这次到哪里去?去做什么工作?春节回来吗?”

胡志远说:“去参加全省牛、羊肝片吸虫病调查,所到的地方呆的时间不会很长,想写信都难,只能我写给你,你不能写给我,因为你写的信还没到,我可能就离开那地方了,春节要是提前几天放假我就回,要是只是三天的假期,来回匆匆忙忙的就不回来了,在哪也是过。”

秀云说:“春节要是回来,一定记得来看我。”

胡志远说:“一定,一定。”

下午,秀云来到胡志远住处,把出去需要的洗漱用具、秋装、冬装、生活必须品等,装入了旅行袋,胡志远拿来一本笔记本、寄生虫学方面的书递给秀云说:“把这装上,出去用得上。”

收拾停当后,秀云从自己的布口袋里拿出她用毛线连夜赶织出来的一条深灰色围巾围在志远哥脖子上,双手搭在他肩上,仰着头,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轻轻地说:“志远哥,好看吗?喜欢吗?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天气变化要及时增减衣服,千万别生病,没人照顾你,有时间的话,写信给我,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我会很想你的。”

胡志远的双手在她腰间紧紧地、用力地抱着她,低着头用深情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久说:“秀云妹,现在的你真的漂亮,我好喜欢你,你给的东西我都喜欢,我不在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虽然在外,但我的心里装的全是你,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的,明年的杂交水稻种子要是有困难,就去找我表哥。”

闭着眼睛的她“嗯”了一声,柔声地说:“志远哥你对我真好。”

这一声柔情似水的回答,把埋藏在胡志远心里深处的激情唤醒了他用情深的眼睛看着她娇羞的容颜,此时秀云就像一只温顺的羔羊一样扑在胡志远的怀里,任其拥抱,在拥抱中彼此享受着最甜蜜的幸福.....

此时此刻,双方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加快了,呼吸短促了,世界瞬间变得宁静了,胡志远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她那红而发烫的脸庞,把她紧贴在自己胸堂上的头轻轻地抬了起来,看着她娇美的容颜,胡志远情不自禁地把头勾下去,用他那厚实的嘴唇亲吻着她,四片炽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胡志远疯狂吻着她,紧紧地搂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亲爱的云.....我好喜欢你、好爱你、好想你......

这时的秀云感觉到体内的欲火已经点燃、热血在翻滚,全身的炽热已经越来越难控制了,任由胡志远搂抱、抚摸、亲吻......

此时的胡志远感觉秀云的体香已经浸入他的肌体,所爱之人的体热就像脉冲电流那样不断刺激着他,撞开了他渴望已久的幸福之门,激情中体内炽热的情欲之火在燃烧,并且越烧越旺,沸腾的血液在翻滚,他用力地紧紧箍着秀云的腰,狂吻中喘着气柔情地说:“云妹我好难受.....好想现在就要你.....给我好吗?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哥好想好想要你......”

秀云听胡志远这样一说,突然清醒了,她知道再这样缠绵下去的结果是到床上去,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她最爱的人,其实她也很想这样做,但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还是把这神秘的面纱,留到新婚之夜吧!

全身滚烫慌乱的她用力从胡志远的怀中挣脱出来,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来到门边把门打开,含情脉脉地看着胡志远说:“志远哥,你安心出去工作,我会天天想你的,明天早上我就不来送你了,有时间记得给我写信,等到水到渠成那天,我一定让你心随所愿,一路保重,再见!”

离别总是难分难舍的,胡志远知道这一别要想见到心爱的秀云,也许是半年以后的事了,依依不舍地看着秀云离去的背影,挥挥手大声地说:“我会天天想着你的,我会写信给你,再见!”

到达省城的第一天晚上,晚饭后从各个地方来参加培训的人逛街去了,胡志远在省城读书三年,省城对他已经不再神秘,躺在床上的他着拿起寄生病的书翻了几下,看不进去,因为他心里老是在想秀云,他更想知道此时的秀云也在想他吗?他猜对了,此时河边寨家中的秀云在煤油灯下一边纳鞋垫,一边想:志远哥到省城了吗?在想她吗?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

想着想着,胡志远想到:千想万想不如写封思念的信寄给她,然后翻身下床,提起笔写起信来:

秀云:

今天下午已顺利到达省农业厅牛、羊肝片吸虫调查中心报到,一切安好,请放心。

参加这次调查各县的同志都到了,还遇到了几个同学,晚饭后好多人都逛街去了,我在省城读书三年,省城对于我来说不再有神秘感了。虽然我们才分别几天,好像分开得很久很久了,甚是想念。

你一切都好吧?家中秋收的谷子晒完了吗?是不是又在纳鞋垫中想我了?

当我看到你连夜赶织的围巾时,你好像在我身边一样,我好幸福,能找到你这样好的姑娘是我今生最好的回报,我很相信缘份,因为从我第一次见你、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这一生要寻找的知心爱人,是伴我一生的人,交往中我们相互了解、相互帮助、相互支持,相互倾慕中爱得很深很深......要是没有这次外出学习的事多好呀,我好想好想尽快娶你进门,天天伴在我身边,真希望娶你进门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此时我多么想你在我身边,注视你,听听你的声音,那有多幸福呀,但是现实告诉我,你不在我身边,这美好的念想只能留在心里深处,不过我深信“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了,逛街的室友回来了,叫我去下象棋去了,就写到这吧,等着我回来。再见!

祝:你一切安好!

想你的志远哥

1982年11月3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变化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快,快得叫人窒息,更想不到从天而降的意外灾祸,活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深深相爱的恋人,现实就是现实,再残酷你都得面对。

也就是秀云收到胡志远写给她信的一周后,甜蜜、幸福的感觉永驻心间的时候。11月18日早上,秀云家发生了一件天要塌下来的大事,这天在秀云的心中深深打上了永不磨灭、使她痛苦一生的烙印,她心里永远记得这天所发生的一切。

早上十点钟左右,她父亲借了寨上邻居家的马车,运公粮到区上粮管所去交,可能是借来的马不听使唤还是驾驭不熟,车翻在途中的深沟里,她父亲被稻谷、马车压在下面,过路的好心人发现后,把马车和稻谷挪开,认得是河边寨的田应祥,见他昏迷不醒,满脸是血,就立即把他送往区卫生院抢救治疗,并派人前去通知他家里人,得到消息的秀云马上把家里所有的钱揣在身上和他大哥火速赶到医院,医生说:“通过检查,病人一直昏迷不醒,伤得太严重了,区卫生院能力有限,无法进行救治,为了不延误最佳救治时机,必须尽快转院。”

听医生这样说,秀云知道父亲伤得非常严重,焦急的她立即跑到马路边拦截开往县城的车子,可是在交通闭塞的地方,车本来就少,时不时有车经过,但是都没有被她拦停下来,心急如焚的她想到:时间就是生命,不能担搁,要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彻底的完了,要是由于抢救不及时,留下后遗症,这个家也完了,父亲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焦急中的她马上想到,只有去区政府碰碰运气,求助到她家来参加杂交水稻验收的区领导了,她一口气跑到区政府书记办公室,可是书记下乡去了,喘着气的她小跑来到高区长办公室见到了高区长,简单扼要地说明情况后,恳求高区长派车送她父亲去县医院抢救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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