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雨滴（2 / 2）

钢琴老师的影子与不远处萎顿在地的简重合了，淡淡的琴声突然在卡尔心弦上流淌。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加纳西小姐家的钢琴前，生涩地拂过他过往人生的黑键白键。

他听到了琴声，不是演奏奏灵时的嗡鸣，而是真正的、隐隐约约的琴声。

“那么，我将在此执行......咦？”格斯特的行刑被打断了，他突然发现肩膀上有些湿润。他其实一直在暗暗演奏着奏灵，只不过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无形的奏灵纷飞化作了他的雨伞，因此他才能一直站在雨里而不染纤尘。

刚才，他的肩膀被滴落的雨丝濡湿了。他正在演奏的奏灵被缓缓遏停，一段隐隐约约的旋律萦绕在他耳际。

他听到了雨声，听到了琴声。

所有人都听到了琴声。

适才的瓢泼大雨势头忽地减小，化作绵绵细雨。哀婉和缓的旋律随着雨丝淋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张大着嘴屏息静听，仿佛能品尝到那声音的滋味。慢慢的，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呼吸开始舒缓，深深地醉心于这朦胧的幻境中。

“♪......♪......♪......”

格斯特是唯一一个反应过来不对的。他张大了嘴欲待呼喊，可是“敌袭”的“敌”字还没出口，调皮的雨丝就淋湿了他一头白发。

他安静了，眼神由不甘转为惊恐，最终归于彻底的茫然与空洞。

方圆数百米内所有的生灵都停滞了。人们茫然地抬头望天，连在灌木丛中避雨的鸟儿都跃上枝头，忘记了鸣叫。

这个旋律卡尔十分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看着身边的简也撑起起上半身，和查姆、纳斯比一起茫然地望着灰蒙蒙的无垠，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溯。

这首曲子是加纳西小姐第一次给他上课时演奏的，正是它勾起了卡尔系统学习钢琴的兴趣，目标就是像加纳西小姐一样优雅地演奏。

大脑逐渐蒙上一层白雾，卡尔感到自己的灵魂在离体而去。他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抬头望向天空。

几滴雨丝在他嘴唇上跳跃了两下落在他的舌尖，在失去意识前，他总想再说些什么。

“前奏曲：雨滴。”卡尔嘟囔道，湛蓝的眸子彻底失去了神采。

......

格林奥斯镇郊外，不知名的山中

“咦，他知道这个奏灵？”一个神秘人蹲在树梢喃喃自语，显得十分困惑，“这个孩子......见识果然不一般啊，是在那个世界习得的吗？”

说到这，他轻巧地跃下十几米高的树梢，没有激起一丝沙尘。湿润的空气吹拂着他的面庞，神秘人笑了。

“真正的强者都隐身幕后，默默地操纵着台前演员的表演。”

“你说是吧，老师？”

远处的格林奥斯镇上空，一朵奇异的乌云悄然散去，明媚的阳光终于透过云层洒向大地，照耀着地面上诡异伫立的一尊尊活着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