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雨滴（1 / 2）

怎么办？

卡尔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的精力在刚才挣脱纳斯比束缚的过程中已经衰竭，根本无力召唤死之舞的本体，哪怕是进行沟通都做不到。

谁还能救他？

他现在第一怨恨的是迪斯考维尔，给自己献上这样一份美其名曰赔罪的大礼。无论是石碑上还是加纳西家的字典里都没有提及李斯特是什么“魔王”，是莫伦人的公敌，仅是演奏李斯特的奏灵就会被置于死地。

迪斯考维尔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他用休斯忒语与卡尔对话，引导其走向莫伦公国，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是算计吗？他完全可以在塔楼上直接把卡尔弄死，不用让他多活这几天。其实卡尔不知道，迪斯考维尔确实有他的“良苦”用心。受跨次元联结的影响，他不能亲手杀死异世界的自己。因此为了除掉这个“工具”，他在他贴心写就的指南里留下了很多陷阱，好让卡尔尽早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手里。

拓印死之舞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卡尔凭借自身的天赋和死之舞的善良扛了过来，第一道坎被他有惊无险地迈了过去。然后就是这次在莫伦人面前演奏死之舞，这个无异于找死的行为并没有作为禁忌出现在指南里。卡尔上了这一当，还恰巧是在军队的人面前，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年轻人，你很有天赋，刚才你的表现我坐在马车里都看到了。”格斯特轻声道，此时他已经走到了跪倒在地的卡尔面前，卡尔可以看到他一尘不染的长袍下摆。

“我不明白......我只是演奏了一个李斯特的奏灵，它有着动人的旋律，奏技也没有用来伤人，我有什么取死之道？”卡尔抬起头，艰难地抹去嘴角的血迹。

“这就是你的认识吗，孩子。”格斯特呵呵笑道，“果然啊，蒂亚戈的杂种已经对孩子的大脑下手了。”

“我这辈子都没去过蒂亚戈，甚至连它在哪都不知道！”卡尔强笑道，但是周围人惊恶交加的神色还是让他有些胆寒。李斯特在这个国家这么令人厌恶吗......

“啧啧啧，我明白了。”格斯特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可怜的孩子，我相信你了，你走吧。”

一阵沉默。

“啊？”卡尔有些迷茫，这是什么局面？紧接着他就看到了格斯特异样的表情，仿佛在强忍笑意。

“杀无赦！”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喊了起来。

“杀掉魔王的孽种！”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喔，我儿子跟魔王的孽种交过手......天哪，你知道的......”那个爱子心切的父亲还在喋喋不休地絮叨，马上也被周围仇恨的情绪所感染，“杀无赦！”

“杀!杀！杀！杀！”围观的人群达成一致，铺天盖地的杀声让卡尔感到震惊和绝望，尤其是他看到马克也在其列，甚至是喊得最大声的几人之一。

“我还让这个小魔鬼和我女儿共处一室！我妻子给他做过饭！”马克的眼角像要裂开一般，疯狂地指着卡尔咒骂道。

“父亲！不要再说了！”简从刚才被宣判有罪起就不发一声，这时突然捂着耳朵尖叫道。

滂沱的大雨盖住了简声嘶力竭的呼喊。卡尔的眼泪与拍打在面颊上的雨滴混在一起，冲刷走了脸上的血迹、泥泞和心中对生的希望。

“唉，年轻人，我也没什么办法。”格斯特耸了耸肩，仿佛在跟卡尔商量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军队效忠于大公，但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大公经常说：‘民意不可违’，我想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父亲......母亲......”卡尔失神地喃喃道，“加纳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