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执法（1 / 2）

简嘴上不饶人，实则比卡尔更加惊讶。

她并没有完全骗卡尔，波纹附带的震颤奏技虽然能延迟释放，但却远远不能造成这么大的效果。她本来预期的是依靠卡尔短暂的慌乱让他的演奏中断，自己趁机发动攻击。没想到这本应当造成震颤的奏技却像一枚爆弹，让卡尔直接受伤了。

方才她余光瞥到纳斯比紧握的右拳中有莹莹光芒闪烁，在她转过头细看时却一切如常。敏锐的感知力与异常的奏技告诉她，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简的大脑高速运转：纳斯比为什么要帮自己？虽然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好事，但正如没有轻信卡尔一样，简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少女，深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家里没钱没势，父母不可能贿赂考官。难道是老师查姆？不对，查姆是一位扎根边境城镇的奏者，怎么会和魔音军团的人搭上线？

想到这时，眼前的景象却把她带回了现实，卡尔的气质变了。淡淡的黑气弥漫在他身后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虚影，像一个巨大的兜帽。简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攥住了，想叫都叫不出声。她仿佛回到了前天夜里的山包上，卡尔犹如死神一般要将她的生命收割。

观摩的群众开始觉察出不对。他们清楚地看到适才不可一世的简此时却萎顿在地，全身颤抖着向后退去，仿佛在逃避什么恐怖至极的存在：卡尔第一次在人类社会奏出了死之舞的旋律。

“啊啊啊啊！！！”简惊恐地爬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由内而外的恐惧击垮了她的心灵防线，她已经没法再继续演奏了。卡尔受伤把握不好力度，今天依靠死之舞释放出的威压比前天晚上的更甚，就连远处的纳斯比也心神摇曳。

群众哗然，他们不知道卡尔做了什么吓退了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诡异。

“动手。”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纳斯比耳边响起。

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条凝实的金色锁链从纳斯比的掌心喷涌而出，带着铁器的铿锵声朝卡尔射去。

卡尔心下大惊：从扑面而来的音浪来看，纳斯比此举根本不是叫停比赛，而是要直接置他于死地。他的反应很快，脚尖点地斜向窜出，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射来的锁链。

“咦，有意思。”纳斯比微微挑眉，抬手轻轻一招。锁链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调转方向，如一条蟒蛇向失去平衡的卡尔咬去。

“您要杀了我吗！”卡尔大叫道，锁链已经捆住了他的左手他动弹不得了。

“难说......老师，您的意见是？”纳斯比回头望向马车。

细细的雨丝开始落下，但没有人因此而离开去寻找避雨的地方。打谷场中的惊变超乎他们的意料，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都想在此驻足观看。

“纳斯比，面对魔王的孽种，我们学院派应该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似远似近，盘旋在打谷场上空，让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杀无赦。可是老师，这孩子......”纳斯比隔空答道。

“纳斯比，面对魔王的孽种，我们学院派应该做什么？”

“您确定他就是......”纳斯比犹豫道，作为军人他杀伐果决，但让他去斩杀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沙哑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不敢。”纳斯比恭敬道。

“那就动手吧，还在等什么？”车里的神秘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魔王奏者李斯特的死之舞，这个旋律......啧啧啧......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卡尔低吼一声，全身肌肉紧绷想要挣脱锁链的束缚。背后死之舞的虚影逐渐凝视，他疯狂地将主旋律演奏了一次又一次，却绝望地发现锁链束的越来越紧。

他已经确定了，纳斯比是一名专业奏者。他对体内魔音能量的掌控远远说不上纯熟，跨越位阶的压制让他甚至不能与死之舞的本体产生联系。

人群在神秘人的话音刚落之时就爆发了一阵阵惊呼。魔王奏者李斯特的凶名，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作为蒂亚戈王国的图腾，魔王奏者李斯特曾经与以莫伦公国为大本营的学院派展开激烈的斗争，并且隐隐有取胜之势。他是大陆历史上最才华横溢也是最危险的奏者，是莫伦公国全体人民的公敌，就连谈论他的事迹在境内都是一种禁忌。

简已经有些恍惚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一日之内的种种巨变让少女方寸大乱。她想掉头就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那个给她带来不幸的魔王孽种。然而，细细的雨丝当头一浇，简又站定了。

她的心开始躁动，她感到一种笃定和兴奋。死之舞带来的恐惧感消失了，卡尔所有的缺点都消失了，她的脑中只徘徊着卡尔的音容笑貌：关心自己的样子，与自己讨论奏灵的样子，被自己追着踢的样子......家庭寄予的厚望烟消云散，她的眼中没有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站在场地中央不屈挣扎着的少年。

“简，不要！”马克与女儿心连心，他看到白光在女儿手心汇聚，仿佛知道了她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