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先天正气（1 / 1）
范勇和范夫人的工作么，就是这打点这“闲人居”的里里外外。范勇为人有些心直口快，范大嫂也同样是这个样子，这夫妻二人很对版。吃过早饭，我跟范勇一起把庭院里收拾了一下。本来范勇打算带我去四处逛逛，我想起那本儿《先天正气歌》还没看，就婉拒了。
上楼烧水泡茶，这个茶我很喜欢。茶道没学过，但是看过相关方面的视频教学。以前记得父母喝茶，都是弄一把茶叶丢杯子里面，拿水一冲，就这么泡着了。这么泡的茶，什么茶都是苦的。当时我想，这茶大约是哪里出了问题，要都这么苦的，还出什么《茶经》？后来知道了，只要茶没问题，水没问题，泡的茶不好喝，那就是人的问题。
这本《先天正气歌》，也让我感觉很震撼，因为它的开篇，竟然是文天祥的《正气歌》。大宋文丞相，文山先生的《正气歌》。每句后面，却都是各种的注解，字迹还都不尽相同。那么这些解释，应该是历代墨家老祖的心得注释了。林林总总的注解，不是颠覆了我的三观，而是粉碎重组了我的三观。“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原来是这个意思，“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原来讲的是这个，“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原来是说的这个……
初读时，整个人处在一种兴奋的懵逼状态。有的地方多读了几遍，渐渐明白了一点道理：原来这个正气，是可以练出来的啊！“吾养吾浩然之气”，原来这个是修身养性养出来的。“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一旦人养出“正气”，那就能“浩然”了，那种力量的充沛程度，是可以“塞苍冥”的。有这种气，人就可以做到“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了，后面的那些“太史简”、“董狐笔”、“张良椎”、“苏武节”，以至于“吞胡羯”、“击贼笏”，这些行为，都是因为有这个“正气”支撑。人只有养出这种“正气”，才能“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才能“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这样一看，嗯，这解释就通畅了。比那种“这类观点明显有唯心色彩，但作者主要用以强调人的节操”的强加解释，要通顺多了。
更多的解释，都是在讲如何养这个“先天正气”。篇幅浩瀚，看得我头昏脑胀。心想，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我先休息一会儿吧。再来一杯茶，还是那么舒服。喝完茶，我斜躺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王阳明，王阳明。”又是锦儿的声音，我赶忙下楼。锦儿又抱着一个包袱，递给我说：“这是明天你要穿的衣服，你记得明天一定要穿的。还有你那几本书，阿九都给你复原重新装订了。不过，你那都什么书啊，乱七八糟的。里面还有男男女女的死人图……”“死人图？”我狠狐疑的说，那里面除了课本儿，试卷儿，参考书，就没别的了啊？锦儿看我一脸懵的样子。打开那个包袱，在里面找出我的《生物》课本，翻开“生理卫生”那两页，指给我看。我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的“生物课本”，这些是“科学”。锦儿噗嗤笑了：“这都什么科学，找个尸体用刀割开，就是科学了？里面没有经络，没有气脉，无魂无魄的。那活人能跟死人一个样？拿死人去搞什么活人的科学，这么低级的东西，你学来做什么……”连珠炮的话语，让我应接不暇。不过，她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的样子。我正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锦儿却把那套衣服塞到我手里：“快去穿来，给我看看。”我正犹豫间，锦儿一把把我推到了楼梯上。
这套衣服颜色艳丽，绝类明朝的朝服。梁冠、赤罗衣，还有一条镶满玉石的腰带。数了数梁冠上的梁，竟然有五道之多。这样是在明朝，可就是大官儿了，明朝一品大员的梁冠也才是七条。也可能，在明朝的话，我这种无功名，无官职的人，要顶着这个出去，怕是要被砍了脑袋，明正典刑。不过在这方世界么，先嘚瑟一把好了。里里外外穿好，我从楼梯上下来，锦儿看着我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嗯，还不错。记得明天要这么穿的。你歇着吧，我回去了。”也不等我回话，她扭头就走了出去。
傍晚，范勇带我一起去吃饭。路上我问他，明天的仪式大约是怎么样的。他说挺简单的，又说简单吧，但也挺庄重的，学生和书院的老师都会去的了。我有点儿忐忑，这么多人？我本社恐。
晚饭遇到了范进，范勇的那个可爱的儿子。我问范勇，怎么不让范进跟我们一起吃？范勇挠挠头，说是有规定，不过如果我同意，还是可以的。我遂把范进和他那几个小伙伴，招呼到了一起。刚开始，范进还比较拘谨，后来就渐渐的放开一些了。我问范进：“你们都学什么啊？”范进就讲了起来。
通过他的一番话，我知道了这个书院的大概样子。这个书院分三个部分，一是木鸟部，一是烹鲜部，再有就是墨夫子专属的学子部。木鸟部的来历，就是墨翟老先生曾经用三年时间，制作成一直能飞的木鸟，被称为这个世界机械文明的起源。“烹鲜部”来自《道德经》的治大国若烹小鲜”，主要学国家的治理。木鸟部和烹鲜部的学生们在书院中心上课，而墨夫子的学子部，虽然也在书院中心上课，但在单独的区域里。这个“活泼的小不点儿”范进，是木鸟部的学生。
吃完饭，在回去的路上，范进和我们一路。背着范勇，范进偷偷问我：“阳明哥哥，你的那个冠上，几道梁啊？”我也低声的告诉他：“五道。”范进“啊”了一声，狠狠的呆了一下，被我们落下了好几步，差点儿没被他爹范勇看出来。
范勇和范进一直送我到了“闲人居”门口，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