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青春——合规的违背(一)(1 / 1)

四年,站在大学入学的注册簿上,何其无尽头。但是四年,站在毕业典礼的会场上,何其一瞬间。很快,我顶着“东风不笑”的名字混到了毕业。拍完了毕业照,学校就去找秋若水了——开始操办告别晚会。听说,参演的人员表早已列好,“东风笑”歌组压轴。

我和晨星、碧云草正谈论着最后一次演出,把什么曲目献给爱我们的观众,朋友递来了消息:校长正在对秋若水发火,她叫我们快去。

这是怎么回事?最后了,连毕业典礼都结束了,还要训人?我们抱着这个疑问,赶到校长办公楼,才发现情况真坏:都不用去办公室了,在楼下就听见了校长的咆哮:“……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年年最后都是这首歌!《往事如昨》!没有什么好商量!……不要去想着翻什么新花样!你们要为有资格在最后唱这首歌荣幸!……不许破坏传统!……”

这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把晨星和碧云草吓坏了。她们赶上楼去,把秋若水“救”出来。我站在楼下,花坛边的小路上,没有动。我知道,如果秋若水在办公室,那还有希望能争取到点什么,但是她们去把她“救”出来了,就没希望了,最后的曲目就是《往事如昨》了。我没去阻拦晨星和碧云草。因为,让秋若水一个人在那样汹涌的狂吼中,苦苦挣扎着寻求改曲目,我自己既没那个能,也没那个胆,更不忍心,让秋若水继续下去。

我听见校长的声音停了。没多会儿,她们仨来了。秋若水带着一脸泪水对我说:“我尽力了。但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唱一首《往事如昨》。而且就只能唱一首,他们连两首都不肯。”

这么糟?同学们要求我们最后一次一定要唱的已经有三首,怎么减都减不掉了。校长这边是块铁板动不了,同学那边是个石碾扛不住。怎么到了最后了,毕业了,还要处理这么棘手的事!

我觉得腿软。我缓缓坐到花坛边的石凳上,仰望天空。蔚蓝的晴空,白云成团,悠悠地飘荡。我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也许,这世上没有什么毕业,只有奋斗。正如毕业前的天空和毕业了的天空,如果说有区别,那只是我以为有吧。我以为新的旅程开始了,但是其实旧的一切都没结束。“要结束,而且要完美地结束!”我对自己这么说。这是决心,也是誓言。

她们仨挨着我坐下,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问我:“不笑,我们,还有办法吗?”我叹了口气:“学校,总是这么呆板。”碧云草应和着幽幽地埋怨着:“我们,总是只能承受压迫。”晨星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不甘心,我要反抗!真理,是不屈的!”秋若水看了她一眼,说:“这一次,没真理,只有任性。”“嗯?任性?”晨星惊讶地问着,坐下来,说,“我们,这就算作任性了?我好不容易摆正心态了,决定好好为观众、为同学服务,唱他们希望我们唱的歌,而不是我们喜欢的歌了,这应该是终于不任性了,怎么反而是任性了?他们是怎么定义“任性”的?”秋若水呆呆地看着花坛里的秋海棠,低低地说:“不是我们任性,我们都成熟了,沉稳了。我是说,我觉得是校长任性了。你和一个任性的人是讲不了什么理的。”

这是什么样的悲哀!我感到我毕业了。这是校长的报复?报复我们四年的任性?太狠辣的报复!报复我们留一个永远的遗憾:有些歌,我们的观众永远都别想听到我们唱了。而这些歌,在四年里,只要我们按学校的要求做,他们是不会遗憾的。这是我们的悲哀:要怎样的力量才能挽救这样的残局!而这个苦果,是我们自己种下的。为了让我们吞下这个苦果,校长效仿了我们,任性了一下。多么巧妙的捉狭!

碧云草把头倚在我的肩上,象是问我,又象是自语:“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感谢一下我们的观众。四年里我们是任性,他们许多要求其实不过份,只是想听一些我们当时懒得唱的歌。现在我们要走了,把以前他们想听,但是我们没肯唱的歌,唱一遍给他们听,为什么不行?”秋若水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校长说,这些只是同学私下的感情,不合章程。”

——未完待续,下周日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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