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噩梦污染(1 / 1)

福瑞迪下了飞机,在望北门机场的接驳区上了一辆警车,辗转到了市区东南的公安部大门口,一堆老少已经等候多时,前来迎接的式谷等人把这位来自大洋彼岸的来宾带到了三楼的会客室,一番客套后宾主落座,文玄理起身,端起茶壶给众人倒茶。

这位美丽的女士,福瑞迪右手上的爪刃放在她的袖口。你最近还好吧,福瑞迪抬头看了看她,一双牛眼似乎想透过她的衣服,皮肉和包裹的肋骨,看向内心深处的异样。文玄理有些害羞,她点点头说谢谢关心,赶紧跑去末尾落座了。福瑞迪盯着她的后背,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这嘴唇,口舌和食道的皮肉之苦令他甘之若饴。

来人正是噩梦之主福瑞迪,一个能在梦境世界跳来跳去,杀人于无形的恶棍。他一身老旧毛线衣,被烧焦的脸上戴着面罩,琥珀一样的瞳孔转来转去,不时看向众人的右侧肩膀后面,那是大多数人,如果恶灵附体时最可能出现的位置。这次来普多尔区,名义上是换个监狱继续坐牢,但根本不会被铁栏杆困住的他,其实是受到地狱小镇的委派,来普多尔协助当地警方调查一个怪物的,听说这个怪物的本事是造梦,能重新编织现实和梦境,甚至影响人的记忆和人格。

这一场秘密会谈参与者除了福瑞迪之外只有局长,督察和非自然案件调查组。局长点点头,看向了式谷组长,示意他来讲解目前的调查工作。等一等,诸位先生和女士,你们不喜欢这场会议被无关人听到吧。局长疑惑地看向在座的诸位,又让旁边的检查各处有没有录音录像设备。不不不,福瑞迪起身来到文玄理的座位旁边。我是说这位女士,你旁边坐着的小姑娘是谁。他的爪刃指向文玄理左侧靠门处,空无一人的座椅。

砰!一声抢响,文玄理给了福瑞迪一枪。他顿时倒地,血液染红了胸膛。不!赶紧把枪放下!局长和式谷组长厉声呵斥,但已经丢了半条魂的她似乎聋了,接着举起枪对准了正朝着桌子地下躲避的人。砰,砰!子弹击穿了桌面,打入一个警察的后背,他疼得打摆子,急忙趴下拱到更里面。砰,砰!文玄理打完了十二发子弹,咣当一下趴在了桌子上打翻了茶水,沿桌棱倒了下去,整个过程就像一个失去了骨头的软泥一样倒下。

我搞不懂了,福瑞迪起身,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下用锋利的爪刃掏出打在胸口的子弹,鲜血哗啦啦的涌出来。他吩咐没有战斗力的文职撤离,留下两个精干的老警员守着。我要去里面了,他指着文玄理的脑袋,我很好奇这玩意是怎么操控着一个人类,还有空闲织造一个小女孩的幻像的。

式谷和李毅宏留下了,现场搬来了一台扫描能量反应和电磁反应的机器。对讲机里局长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人配合好噩梦之主福瑞迪,紧急情况下可以对任何玩意开火,这是我的亲自授权。两人点头应是,搬来椅子坐在门边,各自都带了两把手枪,子弹上膛后给福瑞迪点头示意。接着,恶魔之主便坐在之前说有小女孩在的位置上,靠在靠背上脑袋脖子一歪,便睡了过去。

妈的,太邪门了。李毅宏吸了一口烟,把烟灰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这种捉摸不透的家伙,怎么给它上手铐。式谷笑了笑,不行啊,咱们要找个老神棍,找来他珍藏了十多年破罐头裹脚布,念一些奇怪的咒语,指不定还得祭祀血肉,我本是不信这些的。你信吗,他胳膊肘捅捅旁边的伙伴。我不信,要我说,把那个女人抓来,几发火箭炮砸下去渣都不剩不就得了,还是古人好啊,只要大伙发现谁身上有妖孽,烧死就得了,哪像现在还得缩手缩脚的,被这破玩意直接间接害死的人,都快上两位数了。

两人看向文玄理躺倒在地的模样,都露出了惋惜和懊悔的神情。天了,我们都做了什么啊,让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干这种事,呜呜呜呜,式谷捂着脸佝着身子哭了起来。老伙计,别难过了,这是我的主意,呜呜呜。式谷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他掏出纸巾擤擤鼻涕,要不下次还是咱们亲自出马。李毅宏给了他一巴掌,嘿!你清醒一点,咱们累死累活当上领导不就是有一天,遇到什么危险让下面人去挡子弹的吗,你忘了吗!

不不不,我没忘,我只是被吓到了。他咬着纸巾身子微微发抖,渐渐镇定下来。大概二多分钟后,两个人转醒。没事了,刚爬起身的福瑞迪拉起了女警察,似乎遭受很大精神冲击的她站都站不稳,式谷赶紧上前,你是谁,快说!文玄理勉强站直身子敬礼。景靖十一年代一级警员文玄理。式谷组长,我活着回来了。说完这句话便又晕了,倒在了式谷的怀里,接着被众人送到了附近医院的隔离病房,并派出了一队人严加看守。福瑞迪来到外面,局长等着他。

你看到什么了,福瑞迪先生。在此之前,福瑞迪用爪刃往自己溃烂的脸上挠了挠,血水一滴滴顺着爪刃滴落地板上,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看了是一阵的瞪眼。你们的那个机器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局长点点头说,有很强烈的电磁信号,但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它,那个玩意就像是一个广播,一个不停地播放噩梦的东西。至于电磁信号,看不出什么规律来,就像是噪音。

一个广播可不会寄生别人的大脑,福瑞迪戴上了头罩。你知道地狱谷这个地方吧。局长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告知一名系统外的,理论上还在其它国家蹲监狱的犯人一些机密。有所耳闻,局长谨慎地选择自己的措辞,但这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吗。福瑞迪转身推开了刚才的会议室的大门,看来我得和你仔细聊聊了,否则有些话我说了你难以置信。

局长点点头随着他进去。房间里还有弹壳和火药味没有清理,很奇怪,局长嘟囔道,这道门并不隔音,按道理当时会有人来查看情况才对。不不不,先生,你既然都说是广播了,你见过连墙都穿不过的广播吗。你说得对,看来,我知道了,当时整个大楼的人都受到了影响对吧。接着,福瑞迪端起依然温热的茶壶猛灌了两口,砸吧砸吧嘴,但终究还是没琢磨出有啥好喝的。

她当时就在哪里,福瑞迪伸出一根爪刃指着对面的座位。我提醒了那位女士,但这个小女孩的幻影依然没有消散,好像只有我能看得到,她在椅子上写作业。之后,我明确的指出我看到她的存在了,那个小女孩转头看着我,念叨了一段童谣。福瑞迪找上门,记得锁好门,十字架戴上身,小心有坏人。接着,我便受到了枪击,幸运的是,她也被我欺骗了,你看,福瑞迪指向后面的墙壁,里面镶嵌着一个弹孔。局长擦擦汗,他不淡定的站起身,把脸凑近。这么说,我部下的子弹根本没打中你。不不,她甚至的确是打中我了,只不过她,或者说她们看到的我和现实中的我偏移了一个身位。

之后那个女警察连开数枪,但只是打伤了两人,这和你有关系吗。没有,福瑞迪晃了晃爪子,单纯是你部下枪法臭,要是我的老家的警察,这里至少得死三个。局长听完又是尴尬又是庆幸,多亏文玄理这个新人之前是在派出所打杂的,要是换了刑警队调来的大老粗们,他官帽肯定保不住。

她会怎么样,还会有人精神失常吗,局长科特担忧地问。不会,只是一个碎片,已经消散了,我猜测得不错的话,即使它的本体也不过是个稚嫩的婴孩,除了精神控制能力拉满之外,心思只能说是稚嫩得可怜。

他接着讲起了刚才发生在梦中的战斗——天上下着大暴雨,我看到了一所学校孤零零的矗立在灰色平坦无垠的大地上,它以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站在学校操场边的集装箱上,指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说,真漂亮啊,沉睡十多年了,终于看到星星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