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自我介绍(1 / 1)

楼下什么都没有,一辆奥迪车上趴着一只打盹的橘猫。文玄理没到二十一楼,也就是额落特倾住的楼层就赶紧折返下来,她跑的飞快,让路过的住户们一脸疑惑。但公寓楼电梯外只是这样的场景,没有她想象中砸烂了车窗的白衣女,没有报警声滴滴作响,没有路过人惊惧之下的尖锐爆鸣。

一队老妇人在中间领队带领下,很有节奏地甩着手中的小哑铃,大步走过树荫。在车顶上眯眼打量来者的橘猫伸个懒腰,一下子窜入停车位旁边的绿化带,不见了踪影。都是很日常的景象,但考虑到这次去寻访的奇特人物,出这样的状况似乎也不值得奇怪,她很想给组长说不干了,但这样她会被送回派出所给人办理身份证,挣扎一会,她还是选择上了电梯,这次她对着电梯门站着,选择对一路上的所见和所闻保持距离。

一路无事,只有电梯运作的嗡嗡声,制服裙子下的小腿微凉,这不过是电梯的通风开太大。她深呼吸,把放在半空中的半拳敲响了二一零六住户的门,很快就听到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的声音。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温和带微笑的年轻女子,她身穿的正是一袭白裙。看到一个警察,倾没有紧张,她主动问候。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抱歉,冒昧来访。我想向你询问一些个人情况,能进去说话吗,这里不太方便。让一个警察站在家门口问话,怎么说也太扎人眼球了,倾赶紧把来客请到客厅,给兼做取暖炉的桌子上摆了两杯啤酒,她的冰箱里只有这种饮料了。来人是一个比她矮一些的女警,因为带着帽子有坐的端正,倒显得倾矮了一头。文玄理掏出了录音笔,又掏出了笔记本,接着看向了倾的眼睛。你放心,这不是在审问,我只是想以一个对等的身份来问问你的情况,你说的话不会做什么证据,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把录音笔给收下。

倾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对了,我是额落特家的长女,单名倾,还没问你名字呢。文玄理警官,哦好好,那我叫你文姐姐吧。她笑了笑,扣开了啤酒罐拉环,灌了一口,等待着对方的问询。她知道,上次去看病害惨了两个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疯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被开膛破肚,死得凄惨,额洛特倾已经决定放弃治疗,尽管,这样的结果可能会变成憋着拉一波大的,也许某一天她做个梦就会把小区里其他人全弄死了,要不要搬家去隐居,不行,受不了。

或许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精神不错,额落特倾的耳边没有奇怪的动静,电视机柜子和沙发角落的阴影里也没像往常一样爬出来一个三米高到天花板上的黑影怪物,一边发出咔咔咔咔的声响一边凝视着她。

是这样的,女警察张口了。你认识霍利菲尔德先生吗。不认识,没听说过。霍利菲尔德是就是上周给你看病的精神科医生,他擅长的是精神疗法,你应该没忘记吧。哦哦,我知道老医生,但我没记住他的名字,他没问题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杀掉那个护士是我,不是他,他只是不小心被,只能说是我身上的一个东西给催眠了,我身上的小家伙学习很快的。

等等,文玄理立马不淡定了。我们是非自然重案组的,主要负责的就是这些涉及到妖魔鬼怪的案子,你说的不管再荒唐,在我们这里都是值得信任的,毕竟,遇到这些诡异情况,最宝贵的情报来源总是当事人自己。你刚才说,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还会学习,你觉得它是一个有智慧的生物吗。倾察觉到对方的恐惧犹如实质,在右眼的视网膜右下角还能看到一串数字。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的裙子,或许性取向有问题。

这个,倾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说唉,我觉得应该是活的吧。我自从一年前起就一直会做噩梦,最初梦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回忆,但很快出现了最近看的电影里的世界末日的景象,出现了宗教故事里从天而降的青蛙雨,但大多数时候的都是把记忆里小时候的场景变成噩梦的。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小时候本该是什么样了,我的记忆在一点点被篡改,不知道已经被篡改了多少。但我已经不敢回忆过去了,特别是小时候,等大部分记忆都被篡改,我会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吧,如果你们要抓我,就拜托给我判死刑吧,不然就给我单独关押。

抱歉,你没有参与这件案子,起码在当前的法律下,是不会有噩梦杀人的。文玄理盯着她的眼睛,一双慵懒像小猫的眼睛。我上电梯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啊,你居然看到了,倾很是惊讶。我刚才自杀,好像砸到了一辆车,但醒来还是一样。她接着给女警察说起自己三十五次自杀的经验,眼角的数值从两位数变成了三位,还在不断的跳动着,这代表着恐惧的数值在不断增长。倾担心给人吓死在家里,于是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对方的手,试图让她保持冷静。

我的天了,这会不会是你的幻觉,我是说你以为自己要自杀,但其实你还在被窝里睡大觉,等到你梦里死了,接着就醒来了。文玄理说了一个最可能的猜想。

我不知道,我分不太清梦和现实了,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醒来了还是睡着的,你看我的胳膊上的淤青,还有大腿上的,这些都是来测试自己是否醒着留下的。但就像我说的那样,它很聪明,知道学习,于是我在梦里也能掐疼自己,在现实,有时候用刀去割肉也没什么感觉了,我分不清了。

见到少女捋起袖子露出的胳膊,提裙子露出的大腿,上面有一块块的淤青和一道道的伤疤,看得令人心惊胆战。好在年轻的时候文玄理也是个地雷系,多少能稳住。她眼神里露出了可怜和同情的神色,抱歉,我现在知道你的处境了,我很难想象,但你,好像直到半个月前都在上班,没问题吗。

有问题啊,问题大了,我从部门小主管转到了后勤给人送复印纸,操作碎纸机,推着小推车收垃圾,给人送饮料了。唉,我觉得我做不了太伤脑筋的事情了,很多税务和海关报表我看看不懂了,我现在连使用电脑做文档都不行,当个文员都不合格。你看,我的手机已经换成这样的了。她说着,从裙子前的兜里掏出了一个诺基亚老人机。作为一个同龄人,文玄理同情拉满了,她知道这个年纪不玩这些电子设备是多么无聊。

接着两人又聊了聊之前给倾看病的那些医生凄惨的现状。我很抱歉,但我现在赚钱给人家家里送钱的本事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去找人治疗了,或许我可以自学,试着自己治愈自己,但它,我身上的东西比我学得快,问题可能会更大。额落特倾不顾忌客人在,自顾自的躺在了地毯上滚来滚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调皮。文玄理脑海里一个念头如闪电劈过,哦对了,你看到过你说的那个东西的模样吗,它长什么样你知道吗。倾拍拍裙子站了起来,她一个蹦哒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转圈,两只手食指戳着笑脸蛋,身子前倾四十五度角抬头,眼眉充满魅惑,笑吟吟地像个小姑娘一样说,咱就长这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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