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芥子须弥（2 / 2）

“放心吧，等他们回来，我就把文书交给他们，我办事你放心。”县主簿慈祥地拍了拍小吏的肩膀，第一下还因为眼神不好拍了空。

小吏这下更不放心了。

“敢问县令现在身在何处？我可以把文书带过去交给他。”小吏试探地问。

“哦哦，县令啊，他上山了。”

小吏问曰：“上山？上山干嘛，莫不是山上出了什么案子？”

“没有没有。”主簿摆了摆手。

小吏这才心安，道：“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乱子呀，那县令上山所为何事？”

主簿答曰：“求佛。”

“……什么？”

“啊，是这样的，我们县令呐，隔三岔五就要到山上去拜一拜求一求，祈求佛祖庇佑本县风调雨顺民生安乐；要是有案子破不了的时候呢，他就到山上去，求神佛给点思路；要是案子都破了呢，他就去还愿，捐些香油钱。你看这不是又到秋收时节了嘛，多拜一拜求一求总归没坏处，礼多人不怪嘛。”

就是有事儿没事儿都得去拜一拜求一求呗。

小吏的头开始疼了。

“那请问县丞现在何处？”小吏又问。

“哦哦，县丞啊，他这回可接了个大活儿，出城给人家写碑文去了，听说这回死的是个大户人家的老阿翁，给十贯钱呐，十贯钱！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接过这么大的活儿啊！要不说人家能当县丞呢，哎？是哪个村儿来着？”

老主簿搔了搔头上稀疏的白发，说不出个具体方位来。

小吏不死心，又问道：“那县尉呢，县尉所在何处？”

老主簿一提到县尉又打开了话匣子，他握着小吏的手道：“哎哟，县尉不容易，他和县丞都刚调来不长时间，县丞还好说，是跟着县令办事儿的，没人为难他。县尉这差事可就不好干了，我看他就是个文弱书生，却要干武夫的活儿，他一个读书人，也不了解这地方的风土人情，也没和那些邪门歪道打过交道，手底下的人不服他，支使不动呀……”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小吏哪有闲工夫关心这些，抬手打断老主簿，问道：“那他哪儿去了？”

“他又去和人家拼酒去了。”

“拼酒？”小吏不解。

老主簿点点头：“嗯嗯，就是比谁能喝，他要是喝赢了，人家就服他！”

偌大县衙，竟然没有一个靠谱的，小吏陷入绝望。

“唉，本想从你们这里调些人手出城的。”小吏向县衙里望了一望，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小吏咬起了后槽牙，原本上头交待，让各县衙调些人手到官道上去接应，以防御驾有个什么闪失。

可他看着芥弥县这个状态，别说见不到人，就这个画风，真把人调过去了再不济事，到时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算了算了，小吏遂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去临县调派人手吧。

“那就有劳您了。”小吏认命地把文书交给了老主簿。

“好好好，我办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