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孤岛23(1 / 2)

柊家的产业在整个x国都有着一席之地,财大势众,最终6岁的柊真白也是毫无悬念地被判给了柊家的父亲。可组建了新的家庭的柊柊真白父亲柊真人早就已经失去了对柊真白的父爱,看到她,就又会想起那令人不快的前妻。

柊真白似乎孤立无援,她是柊家人,却始终游离于边缘。海斗上次去柊家的宴会上时,柊真人热情骄傲地向众人和来宾介绍自己新家庭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像是夸耀着明清珍贵古董的收藏家。

可当别人问起柊真白时,柊真人笑笑,不愿多说。

海斗和柊真人算是同一辈,名义上管他叫哥,他从未见过柊真人笑的这样开心与骄傲,仿佛那三个小宝贝看是他的全世界,可这样的话……柊真白算什么?

柊真白不介意般地坐在一边,她正在把吃剩的鱼骨头在盘子里摆放成一座小塔,看起来津津有味……

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海斗记得很模糊,柊真白小时候也很缠自己的父亲,那时柊真人会把她抱起来旋转,逗得柊真白笑个不停。

柊真白是怎样的人,他不清楚全部,也不打算清楚。柊真白又放上一根鱼刺,小塔终于是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塌,一瞬间,柊真白的眼里,沮丧,失落缓缓如同甲鱼般浮出水面。

她的父亲在给妻子夹菜,那是柊真白口中的“阿姨”,她始终不肯改口,“阿姨”对她的态度也向来都是不管不顾。

她突然起身,搬起了凳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坐到了海斗身边。

这是陆家的席位,按理来说,柊真白一个柊家人,不应该坐过来。

海斗眉头微皱,但座上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柊真人也是一副看不见的模样。

“没关系的啦,他们才不会管我。”柊真白摆了摆手一副无所吊谓的样子。她大概能猜到海斗为啥皱眉。

“你来试试,把鱼骨头叠成塔。”

“我不吃鱼。”海斗终于是占据了上风,他得逞般在心底微微一笑,他面前的盘子上没有一根鱼刺,这下柊真白就算想要他用鱼刺叠塔也不可能了。

话说在这种场合做这么幼稚的事,自己多半也会被认为是小屁孩吧。父亲多半会指责他,不过也无所谓,他和父亲不一样,不在乎柊家的看法。

“不行,不能耍赖!那……你用我盘子里的。”柊真白伸手拿过来了自己的盘子,上面是已经倒塌的鱼骨叠成的小塔。

柊真白嘟着嘴,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海斗,仿佛在发光,非要他这么做,那模样还有点可爱。

而现在……

海斗站在昏暗的病房内,病床上是一只紧紧裹着被子的球,柊真白缩成一团,像一只触电了的虾般蜷缩着坐在床头的阴影中。

她的两只手消失了,缠着白色的绷带,就好像断翼的蝴蝶,生命的一部分彻底失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柊真白微微抬起头,她的脸变得苍白而憔悴,这是因为此前失血过多,额头也缠着绷带,还有好几处擦伤,稚嫩的脸颊上带着一道疤痕。琥珀色的眼膜宛如熄灭的蜡烛,光彩全无,只有蜡凝结成泪无声的滴落。

看到海斗的瞬间,她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可那别扭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怎么笑的出来,她遇到了恐怖至极的事,差点死了,失去了两只手臂,女孩子重要的脸也破相了,虽然这比起失去双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恐惧,疼痛,懊悔,冰冷而痛苦的感情宛如漆黑的潮水般在柊真白心中蔓延,她眼眸中的光很快熄灭了下去,再次埋着头,不想和海斗对视。

她要上初中了,也不知道会分去哪一所学校,就去了公园散散心。

在青春动漫里,她这样可爱又受欢迎的女生,恐怕会一边荡着公园的秋千,一边邂逅一个白月光一般的男生,可她真实遭遇的确实无边无际的地狱……

绿色的恶魔,在她的眼前轻松地屠杀公园里所有人,叫过她姐姐的小孩被欧克尔塔杀死,曾经她帮提过东西的老人被挂在尖利的树枝上,回忆,被染上了血,就再也洗不干净。

欧克尔塔在狂笑……他是Forsaken,凌驾于人类,生物之上的神明种族,优秀到无可比拟的血脉,力量,速度,这些都是他权与力的来源,就像美酒一般,让他陶醉。

他屠杀人类,就像随意地碾死花园里的蚂蚁,只是合了他的意便足够。只要他喜欢,他可以让这些蚂蚁尝试各种各样的死法,这些蚂蚁在他面前垂死挣扎,痛苦,绝望的表情,如同毒品一般让他不能自已。

自己亲手让这些脆弱,毫无价值的生物死去,推他们坠落深渊,让他们的指骨成为自己荣耀的一部分。

柊真白很害怕……恐惧,她从未觉得如此绝望,她也害怕一个人,待在柊家就如同待在坟墓里,可那样的害怕比起现在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想就这么死去,内心空无一物的死去,她有着自己的期盼,有人关心着她,很多人喜欢她,哪怕那些是不成熟的爱,哪怕柊家把她当做木偶。

而且……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柊真白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身边是骇人的光景,大家全都死了,她迈不开一步,脚就像灌了铅,吸进肺部的空气在进入气管的瞬间就已经冰冷到冻结,她动弹不得,那一瞬间脑海里纷乱的念头汇聚成此刻的状况……等死……

她站在死人堆中间,脚下是还有着温度的湿热的血,血腥味冲进她的肺里,她想吐,可强烈的不安与恐惧感急切地告诉她应当快点逃命,再不逃她也会一样变成冰冷的尸体,很糟糕,她甚至吐不出来。她只是一个小孩,她不应该就这么死掉。

她想象着自己将来的青春,和海斗一样的18岁时,她又会牵着哪个男孩的手共同奔跑在春日里温和的风里。

她想好了,那样的话,自己要先带着那个男孩去游乐园,然后缠着男孩给她买奶茶,用“不是我没有钱,是你买的比较甜”这样的骚话故意逗趣看看男孩会是什么反应,然后一路上聊他有哪些八卦,以前出过哪些糗事,她要一件一件的把这些糗事都记下来,将来吵架了就当做威逼利诱的杀手锏。

“噗。”柊真白脑海中突然想到假如是海斗听到“你买的比较甜”这样的话,多半那张“司马脸”会是一副“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的疑惑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好呀,要是有机会的话多想试试呀……她多想活着,可是……

欧克尔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原本陷入绝望与恐惧中的女孩突然愉快地笑出了声。一股无名怒火在他心中同巨浪般升腾而起。

她怎么能笑,蝼蚁而已,怎么能够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快乐的表情……这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欧克尔塔突然有了灵光乍现的点子,要让她活着,一点点感受痛苦……慢慢陷入绝望,他残酷地撕裂了女孩的双臂,他想好了,每一年就夺去她的一部分,先是双手,然后眼睛,耳朵,双腿……

这样,让她慢慢陷入绝望与恐惧,活在痛苦与对自己的畏惧恐惧中……这样更加有趣,也是对轻视自己的惩罚。

好痛……好痛……好痛!

柊真白坠落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两只手传来剧烈的幻肢痛。

幻肢痛又称肢幻觉痛,系指患者感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且在该处发生疼痛。疼痛多在断肢的远端出现,疼痛性质有多种,如电击样、切割样、撕裂样或烧伤样等。表现为持续性疼痛,且呈发作性加重。各种药物治疗往往无效。对幻肢痛的发生原理,尚无统一意见,西医亦乏有效疗法。

比起被恐惧占据的内心,幻肢痛已经不算什么,欧克尔塔Forsaken毁掉了她的未来,她此前的人生本就并不光明。她始终踩紧油门,希望呼啸的风能够刮走那些烦恼,让她忘记自己在柊家的一切,现在……车毁人亡,名为人生的大桥从中断裂。

她是柊真白,那个可以顶着老师的抱怨责备大摇大摆地当众逃课的野路子,可再强的野路子,也没办法跨越这条人生的裂缝。

湿润的泪水缓缓蔓延,眼角的酸楚已经持续了三天,瞳孔的充血在昨天才好转,柊真白低着头,无声地……哭泣着,她被柊真人抛弃,被柊家抛弃,这些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走在西伯利亚寒冷的荒原,周围是深沉的夜,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你……哭了吗?”

海斗略微靠上前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应该是父母兄弟姐妹陪在身边,鼓励她,关心她,帮她走出来……

不过……柊真白在哭,虽然自己从没见过柊真白哭泣,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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