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承诺（1 / 2）

艾尔莎久违地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幽暗寂静的地下室，趴在老修女的背上昏昏欲睡，恍惚之间于地牢深处看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她想要睁大眼睛一探究竟，梦境却戛然而止，睁开眼，看到罗蕾塔带着担忧的脸出现在面前。

“你还好吗，艾尔莎？”

“我这是......？”艾尔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周围两人熟悉的房间，有些疑惑。

“你在安妮特嬷嬷的净身仪式上晕倒了，格蕾莎院长让我带你回来休息。”罗蕾塔解释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晕倒了？等等，我睡了多久？”

记忆的画面逐渐于脑海中浮现，艾尔莎想起了净身仪式上的一幕幕，也想起了自己于那个时候犯下的“罪”。

她下意识伸出手，朝身上摸索着，直到触碰到位于腰间的那块月牙状的符节，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才让她焦躁不安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不是梦......我真的拿到了钥匙......

尽管只是其中一半，但对于整个计划而言也是莫大的进展了。

“第六次祷告刚刚结束，你还有时间可以休息。”罗蕾塔在这时回答，而听到她的话，艾尔莎总算松了口气。

“没关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微微一笑，有些激动地握住罗蕾塔的手，尽管因为前一晚通宵值夜而过劳晕倒，现在的她依旧感到精神亢奋。

“罗蕾塔，我成功了，我拿到了‘钥匙’，现在只差另一半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嗯。”罗蕾塔并未像她那样兴奋，只是点点头，随后用平静的语气提醒道：“格蕾莎院长现在还没发现这件事，但最好能在晚祷开始前拿到另一半。”

艾尔莎深知罗蕾塔为何会这样建议。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叛教者们在夜幕降临之前随时可能到来，而院长格蕾莎在此前早已做出决定，会带领全体修女于大教堂内进行祷告，直到一切迎来终结。

也就是说，能够从教堂内那座阿斯塔女王像下离开的机会，只有晚祷开始前的三个小时。

“可是......”想到这里，艾尔莎不由得咬了咬牙，有些为难。

格蕾莎院长一直是个谨慎的人，也只有这一次犯下了一个情有可原的错误，对于她们来说，能够拿到这一半钥匙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们还能够得到幸运女神的再次垂怜吗？

然而，看着此刻罗蕾塔脸上浮现出胸有成竹的微笑，艾尔莎便知道，好运仍站在她们这边。

“值得高兴的是，我正好知道另一半在哪。”

......

现在已是接近傍晚，天空却仍是一片灰暗，如同被一层浓雾遮盖，只有熹微的光芒从中透出，洒落地面。

传说圣火熄灭之后，飞扬的灰烬遮住了天空，混淆了白天与黑夜，但对于生活在黑暗时代的人们来说，已经能从光线的微弱变化中判断出大致的时间。

这也是艾尔莎最得意的本事之一。

此刻，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艾尔莎看着周围一间间空无一人的房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是如此空旷，如此冷清。

过去的她总觉得这里就是一个狭窄的鸟笼，抬头望天，仿佛整个天空都变小了。

可是现在，当偌大的修道院只剩下她们两人，一种空虚与寂寥交织在一起的奇怪情绪便悄然攀上了她的心头，让她不免触景生情，心生悲怆。

她还记得曾经无数次前往教堂祷告的时候走过这条狭长的回廊，修女们在这边，修士们在另一边，中间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没有围墙，却硬生生分割出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世界。

那时候的修道院是热闹非凡的。

修士之中也有和她年纪相仿的人，总喜欢趁着这个机会朝她和罗蕾塔做鬼脸，这样的行为被发现后当然免不了一场惩戒，但对方看起来和她一样，也是那一类被归为“不长记性”或是“缺乏敬畏”的孩子，总是屡错不改。

艾尔莎以为像这样的人迟早会被赶出修道院，但遗憾的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对方就已经踏在了前去阻拦叛教者的路上。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常，艾尔莎心想。

不过若是此次行动不成功的话，两人的命运便又要归于同一个终点了，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好感慨的。

“你在想什么，艾尔莎？”一旁传来罗蕾塔的声音，打断了艾尔莎的思绪。

“不，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吟了一会后问道：“罗蕾塔，你觉得，圣火真的会重新燃起来吗？”

对于圣火的信徒们来说，这是一个禁忌的问题，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答案也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