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同去(1 / 2)

那两人头顶红雉尾银盔冠,身披绛红百花战袍,罩着玄铁铠甲,腰间赤莽利剑,足蹬飞云战靴,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定睛一看却是司马大公子和二公子。

这是做什么?司马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万万想不到,接来下发生的事,于她,于司马家,于洛阳,甚至于曹魏,都将是一个转折点,一个巨变。

吱呦一声,两位公子恭守的房门洞开。

门口显现一位苍发银眉的古稀老人,面色黝黑,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但目光锐利似雄鹰,身形佝偻如狼顾,身披布衣红袍,手持鸣渊鸿刀,正是舞阳侯。

司马大公子、二公子齐声唤道:“父亲!”

“嗯,”舞阳侯沙哑的嗓音浸透了半百的沧桑,微睁的双眸发出森森寒光,一字一息冷然道:“终于等到这天了。”

舞阳侯语毕踏出房门,前一步看着摇摇欲坠,后一步却行步生风,犹如老祖还魂,又似魔主降世,摇曳的红袍仿佛火照,被风吹扬的苍发更胜飞雪,气势骇人,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司马玥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父亲中风瘫痪竟都是装的!

舞阳侯为了在曹大将军的强权下留存一息,苟延残喘十余载只为一朝伺机而动。

如今曹大将军带着魏帝和文武百官都去了高平陵,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成败兴亡在此一举,乾坤扭转风云突变,牵动的可不是一人两人的性命!

司马大公子、二公子紧跟在舞阳侯身后,穿过回廊疾步行至前院。

府门前院已悄无声息地集结了三千死士。

白衣黑刀,素缎蒙面,目露凶光,视死如归,一片肃杀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用鲜血祭衣。

舞阳侯望着跪地请命的一众死士,苍老的声音激昂道:“十年了,老身不识诸君,诸君亦不识老身,但我等早已生死与共!今日若胜,司马家与诸君有福同享,今日若败,老身必先诸君而死!”

众死士振臂高呼道:“永随太傅!万死不辞!”

呼声震天,令人胆颤。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司马二公子带领一千死士去攻占城门。

大公子则跟随父亲舞阳侯步上车辇,一路飞驰穿过长街,直奔武库。

武库守卫看到四朝元老、当朝太傅率兵而来,竟无一人胆敢放箭阻拦,瞭望塔上的守卫反而被一一击落。

两千死士追随着车驾冲进武库,一言不发杀人夺库,取出了所有武器后,兵分两路,势不可挡。

大公子怀揣着早已拟好的檄文,带领一千死士千骑绝尘冲进皇宫,上奏曹大将军谋反,请郭太后亲书盖印下令讨伐逆贼。

舞阳侯带领另一千人前往城门。

转眼间,洛阳便落入了司马家的掌控之中。

十里长街空无一人,闭门阖窗,万籁俱寂;高门大户不知所以,紧守门户,人人自危。

一切发生得太快,洛阳城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明百姓都猝不及防。

唯独一人,事先察觉到了事变,赶在城门被攻占前抢先悄然出了城。

司马二公子和父亲舞阳侯屹立于城门前,等着司马大公子拿来太后的诏书。

空旷的长街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勒停在城门前,车上走下一位花甲老者,正是与舞阳侯同为四朝元老的蒋国公,蒋济。

身为前禁军首领,蒋国公对于此次司马大公子冲进皇宫也是给予了莫大助力,但此刻前来,却是为曹大将军说情:“仲达兄,你已胜券在握,若我能说服曹大将军缴械投降,可否饶他一命啊?”

“好。”舞阳侯微睁着双眸,声音沙哑道:“只要你说服得了他。”

蒋国公殷切地说道:“我有手书一封,以人格担保,降将不杀。”

“这不够。”舞阳侯颤颤巍巍地摆了摆手,沉声道:“生死存亡之际,岂会听信一面之词啊。”

蒋国公略一思忖道:“待我找来他最信任的尹大目去送信。”

看到舞阳侯终于点了头,蒋国公立马上车,命随从掉转车头而去。

“爹!”司马二公子不服道:”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长安还有咱们十万兵马,根本不怕跟他打。”

“兵不血刃,远迩来服,”舞阳侯声如枯木,缓缓说道:“况且魏帝尚在他手中,万一有什么闪失。”

“那又如何!”二公子目光狠戾咬牙道:“一并除之即可!”

“魏氏三祖皆托孤于我,此生我定不负。”舞阳侯心如磐石,沙哑的声音中有了些怒意:“莫要我再讲一遍了!”

二公子霎时噤若寒蝉,脸色阴沉地退立于父亲身后。

长街尽头,纷至沓来的马蹄声打破寂静,翘首以盼的身影终于出现。

“太后懿旨到!”司马大公子带队策马而来,战袍飞扬,一路高呼:“逆贼曹大将军,祸乱朝纲,社稷难安,今挟天子于洛水,意图谋反,诏令司马,领军征讨,清君侧,靖国难!”

城门众人齐声回应:“清君侧!靖国难!”

雄厚洪亮的声音响彻洛阳,铁蹄之下整个皇城瑟瑟发抖。

舞阳侯府内,书房里埋头抄书的司马安世猛然抬头望向窗外,眸光清亮神色复杂,执笔的手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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