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1 / 2)

今天是杜老回洛阳述职的日子,但等侯在宫门外的随从久久不见老爷出来,听到下朝路过的官员窃窃私语才知道,老爷遭到弹劾,已被廷尉收押审理了。

杜元凯托了荀翊几经打听后终于问道,杜老是因为没有上报擅自进州而被斩杀的鲜卑人才被问罪的。

荀翊眉头紧蹙,目光忧虑道:“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疏忽职守,革职罚俸;往大了说却可以是通敌叛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曹大将军果然还是动手了!

杜元凯面沉如水,目光冷峻道:“曹璠此番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荀翊拍了拍杜元凯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父亲已在托人安排了,先寻机让你和杜叔父见上一面,而后怎么行事再商议。”

当晚杜元凯飞鸽传书幽州询问详情的同时便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幽州探查真相。

翌日,司马晓回门的时候,荀翊便与司马大公子、二公子去了书房商议此事。

“想不到丰乐亭侯府竟遭此变故。”司马玥听司马晓说了事情的大概,诧异道:“丰乐亭侯真的会通敌叛国吗?”

司马晓摇了摇头,惋惜道:“杜叔父为人忠义正直,所以荀家祖父当年才向魏文帝同时举荐了杜叔父和咱们爹爹,后来杜叔父还上书提醒魏明帝警惕司马一族连朋结党,如此忠君爱国之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

司马玥恍然道:“那便是有人陷害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杜叔父定然能沉冤昭雪!”

司马晓叹了口气:“杜叔父得罪的权贵太多,朝上愿为杜叔父求情的本就屈指可数,如今敢于发声的更是寥寥无几,若不是荀家公爹历数功绩力证杜家忠良,怕是当场便被攀诬定罪了。”

水至清则无鱼啊,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无暇!司马玥听得发憷,忽然就明白了阿姐在广化寺跟自己说的:“看似高门显贵,实则危在旦夕。”,不由怔怔道:“那杜叔父会如何呢?”

司马晓目光忧郁道:“以杜叔父宁死不屈的气节,大概难逃一劫。”

司马玥心中一股火气蹭地冒了上来,杏眼怒目道:“若我是杜叔父,便是与那些奸佞同归于尽也定不让自己独独牺牲!”

司马晓看着妹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气笑道:“你可知那些奸佞是谁?岂是你想同归于尽便能同归于尽的,匹夫之怒不过以头触地说的就是你这个傻样。”

“哼”司马玥不服地撇了撇嘴道:“我才不以头触地呢!管他是谁,我都要让他血溅五步!”

若杜元凯像司马玥这般热血昏头,怕是已经血溅百步了。

在等幽州消息的同时,杜元凯想方设法四处疏通,可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晾在偏厅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一顿忙活下来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花出去了白花花的银子,收获了凉飕飕的嘲讽。

“元凯啊,当初你父亲弹劾曹璠的时候我就劝过他不要做无谓的谏言,结果呢?他不听我的,还说我助纣为虐,哼,如今我也是爱莫能助。”

“元凯啊,过刚易折,你父亲啊就是太正直了,你啊比他强!无论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要太过了惹恼了那位,连青山都没了。”

“昔日叫你父亲打点四下,他说自己两袖清风,杜公子倒是出手阔绰,看来丰乐亭侯侯府也不是一清如水的嘛。”

杜元凯面静如水,嘴角微笑,眼底深沉,冷嘲热讽一一笑纳。

两日后的晌午,谷雨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书房。

杜元凯忽觉眼皮直跳,头疼不安地看向谷雨。

“公子!”谷雨脸色煞白,嘴唇哆嗦道:“廷尉发布了老爷的定罪公告,于…于秋后处绞。”

才第六天廷尉就发布了杜老被判死罪于秋后处绞的公告!曹大将军一党竟然如此急不可耐!

“砰”的一声闷响,杜元凯惊怒之下一拳捶在书案上,多日积攒的忿恨一朝爆发,剑眉紧蹙,星眸渐红,咬牙冷语道:“此事府中一概不得言语,别让任何风声走漏到我母亲那里。”

谷雨心知自家公子是怕本就身弱多病的侯夫人听闻这个消息无法承受,连忙怯怯地点头道:“公子放心!”

杜元凯知道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幽州的消息,镇定了心神,立下便去找了荀翊。

荀翊也是刚刚得知消息,惊怒之余安抚好友道:“离秋后尚有半年之余,眼下圣旨未降,还有机会转圜,我们一定找到法子救出杜叔父!”

杜元凯微微颔首道:“当务之急我想先见上父亲一面。”

荀翊甚是赞同,轻声道:“父亲已疏通了廷尉狱的牢头,安排了接应的人明天当值,一早我们便可去探望杜叔父了。”

杜元凯沉声道:“感谢翊兄,待荀伯父回来我再登门拜谢!”

荀翊定睛挑眉,语气略嗔道:“如此见外,我看你是急糊涂了!”

杜元凯无奈地笑了笑,父亲昔日的同僚本就往来不多,此刻自然是避之不及,杜氏一族人丁单薄更是指望不上,这短短的几天他便感受到了什么是人走茶凉求告无门。

荀翊拍了拍好友的肩道:“狱中已打点了人照拂,你莫急,待明儿见过杜叔父我们再另行商议。”

第二天一早,杜元凯和荀翊便赶到廷尉狱门口。

稍后片刻从洞黑的狱门里蹿出一胡渣狱卒。

胡渣狱卒定睛看清荀翊,连忙步下台阶恭请道:“二位请随我来!”

杜元凯与荀翊相视一眼便拾阶而上。

“站住!”背后一声喝止响起,马蹄纷踏而来。

登至半道的三人心中均是一沉,齐齐驻足回首。

但见三五人策行阶前翻身下马,为首的公子哥锦衣金冠,圆脸大耳,一双狭长的眼睛冷笑着,嘴角得意地上扬道:“原来是你俩!”

杜元凯面沉如水,眸光冷峻,缄默地盯着来人。

荀翊眉头微蹙,不悦道:“曹兴,你来干什么。”

曹兴,正是之前被丰乐亭侯杜恕弹劾的尚书左丞曹璠之子。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