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23（1 / 2）

范府奴婢颇多，从诸多婢女中摘选出一位与昨夜身形相仿的人来，犹如大海捞针。乐栾不但要仔细寻找，还要分出心神来与范老爷子讨论婚宴事宜，是以数日过后，二人几乎一无所获。

直到范家婚宴的另一位主角范里回府，事情才迎来一丝转机。无他，范里刚被丫鬟搀扶着走下马车，乐栾便从她招手抬足间品出一点似曾相识的韵味。

“阿若，你瞧这范家小女，是否觉得眼熟？”乐栾问道。

“将军的意思是……”范家小姐回府声事不小，杜若也早早被她吸引了目光，他心存疑虑，但也并未直接点破。

“托秦州的福，我与戏台班子那位赵公子也有些交情，那夜女子挥袖跃步都堪称专业。寻常奴婢哪有时间和精力进行研习。”乐栾的意思不言而喻，“我怀疑这位范小姐，正是那夜跳舞的人。”

“将军，范小姐今日刚回府，如何有时间在三天前恐吓你我。”杜若道。

乐栾皱紧眉头，杜若说的在理，但仍不能帮范里洗清嫌疑。他思考着，连手边的茶凉了都没有注意。

这位一面之缘的范家嫡女，俨然已成为了第一怀疑对象。

“小里，”偏这时，范海过去迎接，顺带挽走了思索中的乐栾，“那边医馆的事谈得如何？”

范里盈盈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哥哥，孙郎中答应下次行医带我一起，跟着这样的老牌医师，我也能多学些学堂学不到的东西。”

“太好了，小里，你一向厌恶学堂死板的教学方法，跟着孙郎中学习正合你的心意。”家中小妹了却一桩心事，范海也喜不自胜。但他恭贺完范里，倒也没忘被强拉过来的乐栾。

“小里，这位是你乐郎的哥哥，你理应喊他一句大哥。”他介绍道。

范里屈膝行李，开口娉婷：“见过大哥。”

“姑娘，长兄如父，家弟混账，作为兄长疏于管教，冒犯了姑娘。乐某今日见到姑娘，也给姑娘赔个罪。”乐栾说罢便要躬身下去，忙被范里兄妹二人拦住。

“大哥何必如此，往事如烟，小里也并不在意。如今乐郎愿意回来见小里，小里已心满意足。”她眼帘半垂，不经意间偏头，一副死心塌地楚楚可怜的样子，好似对乐秦州用情颇深，连乐栾看了都有些惶神。

面前女子情真意切，怎会费尽心思坑害两家?

乐栾有些动摇。

“唉。”耳边，传来范海轻轻的叹息，“家妹自那日见过秦州的画像便对秦州情根深种，正巧到了年龄，老爷子才想着结一段亲事。”

“过几日秦州伤愈，我便唤他过来。”乐栾道。

范海点点头，又跟妹妹兴致勃勃的谈起医馆之事，乐栾仔细听着，也冷不丁插几句话。杜若不知何时走在一旁静静观察范里的动作，却有些意外发现。

范里声音温柔，语调和缓。但有些拿腔拿调，就像京中那些模仿世家大族的女子，言语动作间都有些刻意，令人有种违和感。

但凭借只言片语还不足以盖棺定论，结果如何还要看今晚那个女子会不会再次现身。

他给乐栾使了个眼色，被顺利接收。凭借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乐栾应当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外面风凉，四人移步正厅，范老爷子腿脚有些不利索，拄着拐杖被丫鬟小厮搀扶着蹒跚到孙女面前。他浑黄的眼珠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一连三个好，大赞他家丫头如今气质温婉，仪态端庄。

气质温婉，仪态端庄。

这应是诸多官家小姐最基本的，可放到这范里上，却成了夸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所有正常的亦或是非常的行迹都会成为揭露真相的“证据”。

就比如杜若此刻看悠哉的三人，怎么看怎么不对，看这范府，也是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

只是不知不觉，日落西山。

杜若蹲在轩榥下，身旁是一直神经紧绷的乐栾。二人今夜不眠，都势必要揭开那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阴风阵阵

但一切如常。

二人前半夜跪坐，别说蹁跹的女人，就连闪烁的红灯也不见踪影。

乐栾有些异样，捂着肚子颤抖着半弯下腰。

“乐哥，怎么了?”杜若问。

乐栾摆摆手，捂着肚子说不说话。他脸色有些灰白，杜若抬手摸了摸他额角，触手一片湿润。

兴许早晨受了凉，乐栾此时肚子简直翻江倒海。二人都没有随身携带医药的习惯，所幸此时身在范府，是鼎鼎有名的行医世家，府中药膳房自有能医治这腹痛的药物。

杜若站起身要为他寻药，却冷不丁被乐栾拽住了手。

“阿若……”乐栾疼的浑身颤抖，“带我去外面的医馆。”

乐栾牙根发颤，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一团，杜若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