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某些尘封的往事(1 / 2)

“她从来不畏惧死亡,只是不愿告诉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罢了……细细想来,这些纸页我也曾零星看见过几张,只是从未注意罢了,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啊,我大概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你看下去,会明白她的悲哀,记得给她报仇啊,我的小少爷。”齐慧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这用不着你说——我们还是先谈谈,你究竟知道多少。”赵寒旌终于度过了呛咳不已的阶段,抬起眼看向齐慧。

齐慧毫不避讳,手指在书房门框上摩挲许久,终于释然一笑:“我知道的,应该比芸澜更多一些。早知道如此结局,我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总不至于让她猝不及防地面对充满恶意的父母……是我错了。”

“具体。”赵寒旌并不为齐慧的神态所动,只顾着得到更多的线索,一点也不放过。

齐慧挑了挑眉:“你想知道什么?说出来,我知道的东西绝不可能瞒着你。”

“比如?”

“比如……芸澜在纸页里写的那些话,本来也有我的说法在内。当时不知道她写了什么,如今再看,只觉得她对所有事都早有预料,但这份通透是否害了她呢……我不知道。”

赵寒旌已经慢慢踱步到布满灰尘的枣红色木质书桌之前,皱着眉用衣袖拂去案台上的灰尘,随即撩起衣襟,坐在古旧的圈椅上,浑然不顾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双手交叠在桌上,俨然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我之前是否说过,我是一个失了丈夫和独子的女人,但这也算不上悲哀,难的是我连父母都没有,自小被我的公婆养大,长大便做了他家的媳妇,只是还不等生下孩子,他们二老便接连故去——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命格一说,但无论如何,我这样的女人,刑克六亲、孑然一身,在谁的眼里都是不吉利的,哪怕是我家的实在亲戚也不敢收留我——你说,夫人把我留下,让我照顾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

齐慧又一次在赵寒旌面前龇出森白的牙,这一次的笑完全出自嘲讽与悲痛:“我这命大概是真的不好,克死了家人,连视作亲人的大小姐也没能留住,悔哉,晚矣。”

赵寒旌并没有安慰她,他真的这个女人所需要的并不是安慰,比起这些不必要的寒暄,两个人都更希望能把时间利用到极致。

果不其然,齐慧很快就处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比起大官来,平民百姓的迷信更多是功利性更强——不同处就是这些大官或许确实是亏心事做多了,想要在神佛面前忏悔。可是打从立国以来,人们所信仰的并不是神佛,而是先祖,若说供奉神佛的先例,倒真是自本朝起始的。”

真是古怪,怎么说起这个了?赵寒旌正要打断齐慧的话,她却先开了口:“准确的说,供奉神佛的习惯,开始于华晟二年年末,离现在足有十三载,离月亮掉下来的时候,则有二十四年余。”

“什么是月亮?”

“呃……或许说是一个挂在天上的圆盘,黄亮黄亮的,比一百盏灯捆在一起还亮,大得吓人。所以从前的晚上,如果不需写字看书纳鞋底,灯是不必点的——听我说完!”齐慧不满于赵寒旌的打岔,稍稍提高了声调。

赵寒旌打了个寒噤,沉声问道:“那……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说,把所有不对劲的事情都说出来!”

齐慧并不在意赵寒旌的语气,可也一字不曾入耳,只是自顾自地、平静地继续道:“我以前想,人生在世大概总是有几分运气,可就连我们小姐这样的好人都享不了富贵长寿,我也便不信了——可世人愚昧,眼睛就像他们供奉的神佛一样华而不实,恰逢太阴坠落,人心惶惶,偏偏那一年出生而身份高贵的女婴仅有小姐一个,随着上头那几位的推波助澜,一时把‘凤命’的名头按在小姐的头上,一时又说她是灾星,愚昧之至,叫人可怜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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