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某些尘封的往事(2 / 2)

“老爷与夫人究竟在密谋些什么,我实在不得而知,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之后发生的……您要记得,好好记着接下来我所说的话。”齐慧咧了咧嘴角,面容一阵古怪,之后便是彻底的严肃。

赵寒旌也瞬间挺直腰板:“您请。”

齐慧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我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不幸得经历?但我要告诉你,小姐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家生子,全是在外头采买的歹命人,这不会是一个巧合——小姐们总是要出嫁的,哪怕嫁到皇家也要带上一两房家生子使唤,怎么可能不从小伺候呢?可见这本身就不同寻常。后来,小姐满了三岁,不幸落水,大病一场,刚醒来便会要书看,谁不知道老爷夫人把我们小姐当透明人,要不是账房支出的账目,恐怕不会有人往这个紧靠背街的院子里来的。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夫人……”

略显干涩的嗓音一滞,变得更为沙哑:“我到了主院的书房,却不曾见过什么人,我是乡下来的,不懂什么礼义,只知道拿架子上的书下来,谁知道竟翻出好几封与宫中密谋的私信,说要培养出一个真正的‘凤女’,她生下的贵子能保五代国祚,届时便是那位尊贵的娘娘与老爷夫人作的一场豪赌——您应该能猜出来,那位娘娘便是如今的唐贵妃,前太子生母。事实证明,这场赌博半输不赢,而其中损伤的不过是小姐的性命罢了。”

“凤女?贵子?无稽之谈!”赵寒旌恨恨地拍着桌子,脸色发青,不敢相信是这种荒谬的理由害了母亲——一定还有!

齐慧继续说道:“无稽之谈?谁不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只要有人相信就足够了!先时小姐被娇养着,基本见不到老爷夫人,可还不会翻身时便总被召到宫里去作陪,是以身份水涨船高,那场落水之后很是贬斥发卖了一些人……只是小姐,变得不一样了,从木讷到灵动,从平庸到智近乎妖,我这个奶大她的人怎么可能发觉不了?只是一开始怕她是个能宰杀我的妖鬼,故而隐忍不发,久而久之便真的把这份情谊放在了心上,只当她就是我的小姐——可我懈怠了,我万万没想到这种不同会被其他人发现。”

“谁?”赵寒旌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艰难地问道。

“唐贵妃,”齐慧恨恨地擦了一把眼泪,“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彼时也还不是贵妃,只是一个王府侍妾罢了,好不容易借着远亲的身份搭上了赵府,在这场豪赌中付出的心力自然多得多,她发现小姐似乎是被掉了包,可一个聪明知进退的孩子可比一个木头娃娃好用,急匆匆交换了信物做起儿女亲家,那时候的王府长子与吏部侍郎的嫡女也算般配,她那满腹经纶自然也该为前太子做嫁衣裳,直到……”

“直到?”赵寒旌像傀儡一样继续重复着,不愿打乱齐慧的思路。

“直到我发现,前太子殿下的躯壳里,仿佛也像小姐一样,换了一个主人。那一年就是华晟二年,莫名其妙刮起了敬奉神佛的妖风,现在细想,大概与前太子也不无关系。但那时我自以为并没什么问题,也不曾打听什么,只知道大抵有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咱们这位圣上已下了明旨,只待小姐及笄便过门,虽然没人悔婚,可自那之后小姐便被锁在院子里,再也没能出府,婚事也不过是指个日子送去受苦受难的——我恨呐,我那样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能……哎!总之,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赵寒旌犹豫片刻,皱眉:“那么,那些书是怎么回事?”

齐慧漠然一笑:“都是那些年小姐被囚于此处,不肯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东西统统毁于一旦,自己一笔一笔抄下来;有时也教导我一些古怪的文字,只是我从不记……晚了啊,幸好,你是明白这些的。”

今日与齐慧所谈论的东西有些出乎赵寒旌的预料,只觉得内心的谜团越滚越大——

或许,母亲留下的东西能为他指点迷津。

赵寒旌沉默不语,望着被伪装得天衣无缝的书架,陷入了沉思——

还要等待一个足够安全的机会,不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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