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四:夙(1 / 2)

异风忽起,掠起青年衣袍,扰动枝叶,飘然而过;片刻后,衣衫渐落,绿意平复,一切恢复如常,再归无声之境。

昂首而视,见树荫生变,再垂首,已是衣襟凌乱,青年内心有感,“即便是这无形之风,只要存在于此,必会留下痕迹。”

随即,青年一指祭出,秘术再现,只见指尖真元凝聚,划过双眼,眸中精光一闪,眼前霎时变色;前方道路,稀薄猩红夹杂灰白氤氲流动,飘向远处,引导方向。

“去了那里。”青年即刻朝其奔去。

逐渐深入,风光转变,眼前山木渐萎,天色黯淡,似有未知阴霾笼罩,直至步入枯林,已然乌云当顶;独行之声回想,环顾四周,朽木焦色,野草黧黑,阵阵冷风呼啸,处处显露不详;而腐朽尽头,村落显形,一如既往的压抑寂静,已多年无人居住。

昏暗下的空旷街道,淡淡薄雾浮过,两侧房舍门窗破败,其中黑暗流溢,仿若道道鬼口,伺机吞噬来者,令人心底生寒;只是,青年面容未有丝毫波动,目标坚定,脚步不停,已走入屋内,其中一片凌乱。

“此地看来已荒废许久。”

抚过桌面灰烬,青年目光落于一旁碗筷,虽已满是污垢,但此时餐具摆放,似此间主人正处用餐之刻只是不知如何,弃之而去。

不做他想,青年离开木屋,抬眼一瞬,忽见巷道尽头,一道朦胧红影恍过;眼中一惊,疾步追上,其后却是空空如也,唯有一条深邃之路,不知延向何处。

“是错觉?”不免怀疑,青年眉头皱起。脑中思虑,就在回身之际,眼前两点血色扑面,随即寒光撕下。

杀机临身,青年本能暴退,惊现避过;定身观去,却见怪人匐地,一双血眼闪烁诡异光彩,头顶稀疏毛发,脸皮脱落,牙齿外露,周身干瘪,右臂反尤为膨大,其上血管交错,连接末端利爪,满是骇人姿态。

“何来此等怪物?”

“滋滋滋滋-”齿间摩擦,发出刺耳噪声,随即仰头嚎来,“吼-吼-”

见对方连番吼叫,并未急于攻击,青年严阵警惕:“示威?还是恐吓?”

接仙台上,星者盘坐蒲团,持续关注天象;此时,后方华光腾升,长风扫尘,伴随正气临近,一道脚步缓缓踏上,只见墨衣扬动,拂尘飘飘,浩然身姿已立。

“你较吾所想,来得更早。”星者起身。

“有人先行一步了!”殃秋阙语气沉重。

“哦?”星者意外,“你是指那件事?”

“嗯。”走上前来,“吾依你当初所言前往崇华明顶,其上已是花繁叶茂,却未发现改变明顶生态之物,反而存在一道足印。”

颔首沉默一刻,星者抬眼:“看来察觉此事之人,不止你我。”

“这段时日,你可有其他线索。”殃秋阙问到。

星者摇头:“这本是吾当初意外之获,转瞬即逝的预兆,有何代表吾亦不知,告知你,也只是希望你为吾一探究竟,不过......”

星者停顿,眉宇间已现忧虑:“如今看来,此事有些超乎吾之预期了。”

“何意?”

负手走上露台,星者讲到:“崇华明顶海拔两千余丈,在古域内虽非高峰,但其上环境已不是寻常植被所能耐受,而你所见,明顶生态已遭改变,其中关联,可想而知。”

对此,殃秋阙亦感认同:“从无到有的创造之能.....”

“此事吾会跟进,但无论出现的是何物,如今已落他人之手,便不知是福是祸了。”

未再多言,但其中意义,二人心知肚明。

片刻后,星者回头,率先打破沉默:“此回,你应不止为告知此事而来才对。”

“你若不知,吾才奇怪。”殃秋阙来至对方身侧,“事发突然,吾想知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不敢妄言看法,只是就吾所见,眼下不过开端,其背后推手必有其他动作。”

“可有方向?”

星者苦笑一下:“你还真当吾会算命吗?观星之道,只是从天地运行轨迹中推演人间变化,可存征兆,却无预知之能。”

又道:“但话又说回来,算命,你应该比吾更了解才对啊。”

“说笑了。”殃秋阙并无玩笑之意,只道:“如今兽祸创灾,吾方虽已护住平民,但在撤离百姓后,凶兽行动亦同时消失,吾不知这一改变意味着什么,而背后阴谋者也自始未曾现身,如此被动非是长久之计;再则,近日天鸿穹武受不明来者针对,更令吾难安。”

“是吗。”星者回到,“兽灾方面,吾已请好友疏患之入世探明,或有所收获。”

“哦~,儒门?”稍有惊异,殃秋阙道:“若有他们相助,便可多一分保障,吾会在必要时与之交涉。”

“至于天鸿穹武,”星者手中轻点意动机,渡步往前,“五星动荡,其中所指,或许并非兽灾一事,而针对你们,对方目的更令人深思。”

“这也正是吾在意的地方。”

“多想无用,线下敌暗我明,倒不如主动一点。”

“吾亦有此意。”面朝星者,殃秋阙目的已了,欠身道:“叨扰多时,吾该告辞了,请。”

“请。”星者点头相送。

离开接仙台,殃秋阙另有方向,行至途中;此时,前方一人飘然走来,金鳞黑衣复身,肩臂紫绫迎风而动,俊秀面容目光低垂,尽显冷漠,眼中唯有脚下道路,不容他物。两条人影相对,素不相识,错身而过,各有心思。

沉浸自我,殃秋阙未曾察觉,对方所向,接仙台!

另一边,星者背对而立,察觉后方陌生来人,不禁笑道:“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客人。”

“宿语司命-观星斗?”来者发问。

“正是。”回身看来,“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你不必知晓吾是谁,得到吾想要的东西,吾便会离开。”冷语相向,不带丝毫情感。

“真是冷淡。”见对方并无畅谈之意,星者亦不纠结,问到,“那不知阁下想要什么?”

“刈空流陨!”

荒野孤径,杂草纵横,此时疾步奔过,压断草茎,染上血红,两人惊魂逃窜。

“快走....快....走!”恐慌难平,心中仍存幻想,只要脚步不停,或有一线生机。

但是死亡如风,异种一身凌冽,横刀信步,无论对方逃向何处,浸骨杀意始终如影随形,未急于造杀,亦难以摆脱;不死,无生,仿佛被戏耍的生命,已至崩溃边缘。

体力流失,精神惶恐,双重压力下,终是脚下一软,接连扑倒。

“起来啊,它要追上来了!”挣扎起身,不断拉扯同伴。

“我跑不动了...”双足瘫软,已至极限,心知自身难以逃脱,推开对方,“你快走,不要管我。”

随即长剑杵地,豁力站起,面朝后方:“虽然我拦不住它,但也能为你争取一点时间,快走!”

还未回应,便见惊悚入眼,死神来到;

甫照面,已是死亡之息磅礴涌上,笼罩猎物,令其不住颤抖,泯灭最后一丝逃生念想!

苍苍白骨,血光一瞬,异种挥臂一刀,斩空破地,收割二人;就在逼命一刻,迎面强势一掌飞出,击破刀气,惊爆四野。随即,光球浮上,厉喝一声:“不可造杀!”

面对突来意外,异种刀锋一转,跨步,纳刀,气势陡升,狂然邪力暴动,轰裂周遭;随即,身影急射,直袭疏患之而来;眨眼刀锋已至,快得惊魂,利得骇人;疏患之却不退避,真气震出强撼刀势,当啷一声,刀锋异位,刀气横飞!

“好强的邪力!”甫交手,便知对方实力强横。

另一边,杀势未中,异种身法运转,跳转之间,化身四方,兽目一沉,寒光照眼,极速之招再起;刀痕交错,更为锐利的杀意,阻断疏患之一切退路,只是光球一旋,剑影环飞,暴散八方。刀剑相击,火花飞溅,而在消泯瞬间,却见凶者近身,旋刀而起,随势斩落,只闻一声铿锵,光球遭退丈许,其上裂痕醒目。

足尖落地,异种攻势不减,一定身,举刀向天,周身邪力凝聚刀身,随即硕大刀影直奔苍穹,无匹威能仿若撕裂天空,倾然劈下,极招入世!

察觉此招浩力,身后更有庇护之人,疏患之不愿纠缠,光耀一闪,刀势临近之刻携两人退走;只闻轰然巨响,沟壑炸裂,烟尘四起,异种拨尘突进,眼前已无猎物,双目不禁寒光尤盛,却咧口发笑,艰难出声:“发....现.....了。”

而撤离的三人于别处现身,两名修士惊魂甫定,向光球躬身行礼:“多谢前辈相救。”

“你们怎会遭追杀?”疏患之问到。

问及缘由,一时引发二人悲痛,虽是满腔忿恨,却无力作为,紧握双拳不知是复仇的决心,还是对自身的嘲讽,唯有咬牙回应:“我们的宗门,被其覆灭了!”

“仇家?”

摇头否认,“我等在宗主领导下潜心修行,从未与人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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