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即翼山大机缘(中)(2 / 2)

“一口气说的恁多,不过我都记下了,看拳。”楚月和那汉子一跃到了空中。

一旁的南河听到那汉子的话,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连忙开口“楚兄,且慢。”可已经来不及了,空中的楚月拳势一往无前,那汉子却是坦然的张开了胸膛,笑着迎接这一拳。

一拳过后,原地只剩下了楚月一人,还有一滴那男子如约留下的精血,这精血是那男子一身修为凝练而成,楚月站在空中,深深的看了那滴藏着无限能量的精血,心情有些复杂的挥手收了起来,这才落到南河身旁。

楚月看着南河,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抱歉,有些狼狈。”

“为何,你应该也猜到了……”南河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道。

“放心,我那一拳有些玄妙,一拳打散了那污染了他灵魂的毒物,却没有伤及他的灵魂,他可以有来世的。”楚月出声道。

“那就好,自从那汉子出现第一眼我就看出,虽然他本体是黑蛇,可他从来就不会使毒,至于为何会变成那失心疯的毒物,我想地底那两人恐怕自有答案。”南河开口道。

“不用那两人,我也知道些,那汉子灵魂上的黑点是一种奇毒,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阴狠东西,会不断蚕食灵魂主人的意识,若不是那汉子意识远超常人,又被我和他相似的一身修行法子刺激,恐怕最后的清醒也是没有的,可惜我来晚了,这毒已经到了没得治的阶段,所以送他一程,就当是我送这位前辈的最好临别赠礼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和他都是天生的战士,而战士的风骨,岂容这小小毒物折辱。”楚月脸上情绪不停变换,声音低沉的说了这许多,像是和南河解释,但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的一丝告慰。

南河点点头“既然事已至此,楚兄也无需自责,待你休息好,咱们去把那老树扒了皮,然后让那娘两去和那汉子团聚,希望来世他们还能是家人。”

“南兄弟,不必着急,你看到山头那颗参天大树了吗?”楚月闭眼调息之时缓缓说道。

“很难看不见,楚兄有话说?”南河问道。

“根据你的感知,如果那地底之树本是那剑鞘的话,那估计这剑鞘被人分成了两节,而且还分得十分巧妙,就像是把我们把肉体和意识分开,而山头那部分应该就是肉体。”楚月缓缓解释道。

“古往今来,肉体灭而灵魂自有归处,也就是普通人的身死,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山头树斩了便成?”南河开口确认道。

“不是如此,当然尽管那老树如何坚韧,我们依然有办法把他斩断,可如果我们先将他身躯打灭,只怕他投鼠忌器,那树上挂着的上百孤魂,恐怕无一能够幸免,最终难逃一个玉石俱焚。”楚月开口否认道。

“楚兄直说。”

“趁我调息之时,我传南兄弟一门法子,去收了那剑鞘,然后将那剑鞘做了手脚,咱们再去地下,只要那地下意识受到我们威胁,自然想着往他的身体里窜,到时候可以省下许多力气对付那最为锋利的剑灵。”楚月道。

“楚兄门中法门外传恐怕不好,还是待楚兄恢复以后,自己去做好些。”南河脸上没有犹豫,直接着拒绝道。

“南兄弟多想了,别说我这人没有门派之别,就算是本门的功法我说传也就传了,更何况还不是,这本就是某次机缘所得,小道而已,不足挂齿,南兄弟无需多言,俯身过来。”楚月坚定道。

南河这才附身,将功法听了个完整,然后盘腿修习,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南河居然几个呼吸间就将功法练得十分纯熟。

这一幕狠狠震惊了楚月,虽然这法门确实不难,但楚月觉得就算是天子骄子也应该要半个时辰时间,而像南河这样的实属罕见。

南河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给了楚月多大震惊,很快便几个纵身来到山头。

手中灵气灵动游走,像是一支虚空作画的神笔,所过之处,一道道久久不散的灵气痕迹,交错勾连成一巴掌大小的特殊符文模样。

好像是风起,那符文好像被风吹得微动,南河刚要将符文贴在老树上,异变骤起。

南河身形暴退,只见他原本的落脚处,一根从地底生出的倒刺正直直站在那里,隐隐闪着魄人的金属光芒。

南河心有余悸,如果自己反应慢些,现在自己恐怕已经被扎了个对眼穿。

不待他彻底放松,周围一根根倒刺,不停刺出,明显不想让他靠近那棵大树。

南河跳跃腾挪躲避,终于在某根地刺刮破他的鞋底,在脚板上开了一道口子后,怒气陡然升起。

半空中的南河,手中灵气燃烧蒸腾,一拳直轰地面,在打断无数地刺后势头不止,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

南河试探着落地,在确认了再没有地刺长出之后,这才微微松口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道符直接打入树干之中,心中叫道大功告成。

随后,那棵大树不停扭曲变形,化作其本身模样,一通体漆黑,两侧有美玉点缀的剑鞘。

南河拿了剑鞘,回到楚月身边,一股灵气化罩笼罩住两人,两人就犹如原地消失了一般。

南河见隐藏完毕,这才盘腿休息,静待楚月恢复完成。

当林间繁密的树林里不小心钻进来第一缕朝阳之时,南河轻嗅了嗅清风,看着一旁伸懒腰的楚月。

“动身!”

两人很快来到洞口处,南河开口说道“不知那剑灵大概方位,所以这次咱们直接罩住那棵大树,给他来一个关门打狗。”

南河收了昨夜放下的大网,然后从新使出,大网飘飘荡荡,正好落在那大树头上,将其笼罩其中。

那大树疑惑的张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刚要闭上眼睛时,突然那南河留下的幻阵发生了变化,只见那虚像南河,如被打破的镜子般碎了一地。

大树刚想仔细探查一般,耳中就传来南河带着讥讽的声音“地底下待久了,这等场面,可曾见过?”

大树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理南河,就要通知那剑灵,可当他念决之时,却发现自己好像和周围的天地失去了感性。

“你也甭费劲了,没用。”大树倒也镇定,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曾言语。

随后,南河独自从虚空中踏步而出,站在大树面前,遥相对峙。

“小子,这是待得无聊了,给本人耍一耍杂耍?我给你个机会,把周围的禁制撤了,像层破布盖着让我有些憋闷,你没有机会拒绝,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大树盯着空中的南河缓缓开口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威胁。

南河淡然一笑“那可不行,这两日承蒙你们关照,让我好好修养,这不是找你检验一下成果嘛,不好叫你们失望。”

“哦?你想怎么试?”大树闻言居然忍不住发出了讥笑,然后不以为然的问道。

“这样吧,你一站就是这么久,估计也待得烦闷了,我给你松松土换个坑。”南河说完,一拳递出,朝着大树飞掠而去。

“嘭!”拳罡打在大树躯干上发出巨响,四周烟尘四起,遮住视线。

南河一击得手飞速后退,死死盯着眼前的烟尘,烟尘缓缓落下,就在其将要完全消散时,两根树枝从烟尘中刺出,直取南河腹部和腿部,南河见状,一个翻身躲过落在地上。

树枝见一击不成,又转变攻势朝着南河再次刺来,南河一个纵身再次躲过,两根树枝插碎地面岩石深入地下。

南河站在不远处,身体摆出防御姿态,盯着树枝,只见那树枝从土里又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头,甩掉沾染的些许尘土,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南河,好像在考虑从哪个方向动手。

突然,南河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可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何时绕道身后的树枝,像两根绳子一般,悄无声息的捆住了南河的手脚。

至此,烟尘终散,大树开口道“我觉得我待在这还是挺舒服的,倒是你明显皮有些痒了,我这就给你挠挠。”语罢,一根树枝直直插进南河的腹部,如上次一般生长在他丹田上方。

南河脸上布满了惊恐,就在大树以为他已经崩溃之时,那惊恐被笑意取而代之,南河笑道“逗你玩的。”然后那南河如同一浑身充满裂纹的瓷器般碎裂一地,烟消云散。

真正的南河这才从另一个方向,一拳冲向大树,大树这才反应过来上当,躲避不及,硬生生吃了一拳,口中发出痛苦的大叫。

南河得手,后退几步站定,大树见状眼中怒气渐起“小子,没时间和你玩游戏了,这次我要一击让你失去行动能力,不过别怕,我不会打死你的。”

大树口中暴喝“起!”大量树枝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攻势之猛,就算是南河也有些招架不住,身上被划开许多道口子。血珠不停渗出。

终究南河还是不敌,被一根根树枝挤压着困在树枝之中,树枝见状不停翻转很快就成了一球体状悬浮在半空之中,不停有血珠从其中滴落。

虚空中某处楚月突然发难,心想就是现在。身形之鬼魅,速度之快可见一斑,还不待那大树反应过来,大树被一道光刃懒腰斩断。

有些失神的大树,突然感应到自己的身躯,心中一喜,也来不及细想,就下意识往里钻,果然不出楚月意料,其实不是大树傻,只是情况到了求生这一步,大树再聪明也只能受求生欲而动,这就是阳谋,你不进去就得死,别无选择。

果不其然,大树作为意识的一部分,刚进入剑鞘,剑鞘就开始不停的惨叫抖动,着了楚月的道。

那球体构成的树枝也随着失去控制,全部掉落在地,伴随而下的还有不停咳嗽的南河

南河不停的呼吸着空气,口中嘀咕道“憋死我了。真没法子,怎么次次都能摊上这等差事。”

楚月见南河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走到南河身边开口笑道“南兄弟一身气概,楚某望尘莫及。”

南河见楚月眼里明显带着调侃,也是无奈“还能咋办,舍得一身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呗。”

“南兄弟别郁闷了,你看这是谁?”楚月提醒道。

只见那妇人就站在不远处,眼中含泪,刚要跪下的她,又想起南河不喜欢这个,只能盈盈施了一礼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南河小哥,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也还你恩情。”妇人身后百余道灵魂光点,好像嬉笑打闹着朝着虚空某处而去,那妇人说完刚要走,却被楚月出言打断。

“这位夫人,你能滞留的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的丈夫已经走了,但是他给你们的孩子留了东西,现在,我告诉你我能让他当场复活,你愿不愿意,当然你要是要带他去团聚,楚某也不阻挠。”

妇人闻言,先是大悲然后大喜最后又是大悲。“他也走了嘛?本来我有些害怕的,可想到那边有他,我也就不怕了。至于孩子,我当然想让他活,可我们都走了,谁照顾他啊!”女子神情复杂,这一时间,她接受的情绪太多,丈夫的离去,孩子能重生,自己又要和孩子分别,以后谁来照顾他?

“夫人不必担心,实话说来,你儿子有仙根,是能踏上修行路的,这等资质自会有人照顾,况且和你实话说一事,你的丈夫本不是个普通人,他修行千载,之所以出事,无非就是为了给你腹中胎儿寻一份机缘而已,你可知道,就算是你,也是有仙根的,虽然驳杂但修个数百年寿命绰绰有余,只是可惜,修行之法很难外传,你的丈夫也身体怪异,他的修行法你们也难以取用,他这才为了寻找机缘而丢了性命。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楚月一口气自顾自说了很多。

那妇人听得楞在原地,很久后才回过神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孩子真的有人照顾?能凭本事做你们这般的神仙人?”只是这次他不是对楚月说,而是对南河。

“小哥,我只信你,你点个头我才放心。”妇人双手死死抓住南河袖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大姐,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是他这个人值得相信。”南河盯着妇人,诚恳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那可太好了,我知道时间紧,不过还请我与我的孩子说最后一句话,随后烦请仙师尽管出手。”妇人不停的双手互搓,在原地不停踱步。

随后她轻抚腹部,柔声说道“孩儿,家中母亲给你做了衣服,本想亲自给你穿上的,想来也没机会了,我代你爹一同和你说个抱歉了,抱歉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别怪娘,你长大以后也别太有本事,平平安安的就好,娘也舍不得和你分开,可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娘更不能带着你一起走,还有很多话,娘也都不说了,只希望来世继续做你娘,还是算了吧,你都是小神仙了,这不是咒你短命嘛……”

妇人擦干眼泪看着楚月道“动手吧仙师。”

一阵白虹过后,妇人走了原地只留下楚月南河两人,身前还潜伏着那汉子留给楚月的一滴精血,精血里,孩子的灵魂不停跳动。

“这个过程要多久?”南河问道。

“很快,最多三个月,小家伙就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大了,顺带告诉你个坏消息,施展这个手段,我周身灵气被掏空了,不仅是掏空,甚至是欠债,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楚月无奈道。

南河突然笑道,“我也告诉你个坏消息,那女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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