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78(2 / 2)

突然暗处有人扑哧一笑,众人回身一看,却见笑起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笑引得所有人怒目而视,忙道:“不——我没事,请继续!”

和她坐一桌的青年有些无奈,似乎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不是这样的,道德经也没有清心静气之用……”

本来是事实,在座的但凡略有修为,都知道这话没错。可是顶不住有许多客人刚刚入道,还没有去过学宫听学,当即就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正听得入神呢!”

一旁的女子便站起来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既然我们扰了大家的雅兴,我就接着讲一段新颖的,怎么样?”

说书先生眼见自己饭碗被抢,忙道:“你一个姑娘家,知道怎么说故事?”

“我自然知道得很了。我看过召魂师的这场死斗。”说着,她掏出了太子东枢的令牌,紧接着道,“其实是这样的——程东枢发了狂,一把扑上前来,岑供奉不料自己的同袍战友突然被召魂师所控,忙握住她欲夺剑的手,呼唤道,世妹!你清醒过来,我是你的世兄呀!”她说到这里,一旁的青年扶额低下头去。

“啊?故事是这样的吗?”有人质疑。

“不,我兄长在太子东枢供职,他说程东枢和岑供奉好像真的是结拜兄妹来的。”

“可是自己的世妹也不能这样抓程东枢的手吧?程东枢是个女子啊。”

“对,可是大家且听下去。”这位姑娘继续讲述,她的口齿伶俐,又格外会学男子的声气,大家不免又聚精会神听她讲了,“程东枢神智不清,正要击晕岑供奉,方便召魂师控制其神识,岑供奉继续说道,先前那日夜里,我喝醉了酒,冒犯了你,可是我是真心想要和你结为道侣,此刻我若死了,望你勿要忘记我,若你我两心相证,听到我的呼唤,就速速醒过来!”

这个故事被她这么一讲,就从侠义的救世故事变成了儿女情长,那位说书先生大为愤慨,一把扔了惊堂木,道:“无知小儿!你不要乱讲!”

那姑娘身子一闪,她身侧同行的青年却似乎有些怕事,红着脸接住了惊堂木,给说书先生扔了回去,又拉姑娘的袖子道:“好了,我们走吧?”

“怎么走了?后来呢?本公子爱听这种话本!”

“是啊是啊,啥叫冒犯?啥叫喝醉了酒?姑娘你细说!”

“最后两位是怎么联手打败了召魂师的呀?”

“人间自有真情在,何必多问?”那姑娘被青年扯出茶馆,最后招手说了一句,“我等还要赶路,有缘再会了!”

茶馆的门帘放下,隔开里头的热闹和外头的风雪,青年解了拴在旁边的两匹马,其中一匹载了太多点心和礼物,已经乘不起一个人的重量,这位姑娘在一旁看着青年上了马,道:“你可真容易害臊。”

“并不。”青年清清嗓子,说,“你说骑马赶路,再不动身,我们除夕到不了京城了。”

姑娘看了一眼驮着东西的马,实在不忍心再让它受累,提气轻身,一下子飘落在青年身后,抱着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毛茸茸的披风里——这是秋天猎得的一只豹子皮做的,虽然毛不算长,贴上去却很暖和。

“除夕和他们聚过之后,来年你打算去哪呢?”青年问道。

“哪都去。”姑娘答道,她的声音闷在皮毛里,震得人耳朵痒痒的,“挑一处有池塘的院子,你要是得空就去那找我——不适应吴宫女塑的人形,也大可以变成莲花去池塘里好好养着。”

青年笑了笑,道:“你这话不像是和师兄说的,倒像是对小白脸呼来喝去。”

“我俩是一种东西塑成的,既是对你说,也是对我说,有什么不同?”

“好吧,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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