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月隐55（1 / 2）

文竹听说燮阳最近一直在京中看着师弟，不准他去找元丞相的麻烦，并不回学宫来，她也就终于结束了闭关，回到学宫生寮中住。

她见了裴元一面，打听到了外面的消息，这才知道长公主和薛将军竟然都已经去了，而岑云期据说是被燮阳带回学宫看守，不准他莽撞行事——连同岑云期在李岱月庄园上的行李也清点回原来的屋子了。

“师父给十七立了衣冠冢没有？”文竹不关心朝堂之事，只是自从无尽藏回来，一直没得到十七的音讯，因而问道。

裴元前些天安置了师父的所有物，闻言摇摇头，但对文竹道：“但我师父的屋里设了一个牌位，在他放剑的柜子里。”

文竹去了岑云期的屋里，找到了这个牌位，上面还有许多岑云期上的香，文竹摸了摸牌位上的文字，叹了口气，也拜了拜，她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可是站在牌位前，不免想到自己教十七读书识字的点点滴滴，一时难过起来。

她对湛清敬重多于亲近，唯独这个十七师妹，从小二人在湛清的管束下偷溜下山斗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过，有些话文竹对着湛清说不出口，可是对着十七，她就能说出来。她想起自己在坛城中看到的场景，本来是打算等出了无尽藏和十七商量的，可是……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应该去和师父对峙吗？”文竹轻声问无言的牌位，她道，“十七，你要是有话告诉我，今晚就来我梦里吧。”

这般说完，她折了一枝木兰花来，供在牌位前。

“什么？寄给我的？”文竹回自己屋里后，生寮门口的老婆婆就搬来一个盒子给她，文竹抱着，觉得怪沉的，她皱皱眉，不知道是谁寄给她的东西，她看到盒子的封条上面写着一句诗：

还来听雨梦潮声。

这不是……这不是当时大比结束后，自己作给十七的诗吗？怎么——文竹突然反应过来，十七？她想。

她赶紧把盒子搬进门去，心跳都快了几分，她细心地撕开了封条，见里面还有个盒子，这次是十七的笔迹没错，上面写着“打开，暂且不要碰”。

难道真的是十七？文竹觉得有些荒谬，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先开盒子才能知道情况，于是文竹三两下把最里面的盒子拆开来。

揭谛剑静静地躺在里面。

不过剑也被一张封条封住，上面和她约定了见面的地方，但叮嘱，要写好变换阵法再赴约。

文竹抱着这个盒子，想了半天，把他放在了自己床下，又设了一个阵法，除了她之外没人能打开，且一旦有别人触碰，她回立即知晓。

这般藏好，她又觉得不是非常保险，于是在房间中刻了一个大传送阵。

大传送阵比寻常传送阵的传送距离要远很多，工序也复杂很多，在无尽藏之前文竹每次被师父喊去修复靖世寮的大传送阵，她都要出一脑门汗，可是现在自己看过《治孤阵匠》，醍醐灌顶一般，竟容易了很多。

文竹这样藏好了揭谛剑，这才准备赴约。

当晚，她去了约定的地点，是国都一处尼姑庵外，文竹在山间一处避雨亭中等了好久，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当即转过身去，见一个人影幽荡过来，摘了兜帽，喊她：“文竹师姐。”

文竹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是看见真的是十七，她还是十分惊喜，当即就要冲过去：“十七！”

不知怎么的，十七却反而退了一步，她道：“你别过来！就这样说话！”

文竹停住步子，这才仔细看她，发觉十七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脸色却很差，在这样的夜里白的像是冷月一般，文竹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十七见她上前，飞身而退，而后问道：“你写好了变换阵法吗？”

“写好了。”文竹道，她从怀里掏出阵盘，道，“我叫它‘万象阵’。”

十七点点头，道：“若我突然朝你攻击，你就用它困住我，赶紧逃走。”

这是为何？文竹正要问，十七却又道：“师姐！你先答应我！”

文竹道：“好，我答应你。我写了传送阵，随时可以回学宫——我也怕是别人伪装你邀我赴约。你先前一直在无尽藏吗？”

十七点点头，之后却又摇摇头，好像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具体的答案，十七道：“我这具身体并不是原来那具，有的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镇墓兽吗？”

镇墓兽？文竹面露茫然，十七像是也看出她的迷茫，当即道：“……我现在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伤人，除了万象阵，我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及时控制住我，所以我才先来找你。”

原来如此，文竹道：“……那师姐和岑师弟知道你的事吗？我要不要告知他们？虽说自从出来之后我便一直在闭关，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

文竹大概知道朝局动乱，现在说起来稍有些惭愧，十七想了想，却道：“暂且不必……我、我找你来也并不是为了告诉你我还……还活着，我是为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事……”

文竹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