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当然，人必须要有志向，有了远大的志向才会有行动的目标。平时你跟着我干活我也没细聊。你现在自己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
“我最近想了蛮多的，三十晚上跟大哥也聊过，你之前跟大哥说了，人在这个大社会上就是一个很小的零件，社会可能需要你做一块砖，可能需要你做一个螺丝钉，也可能需要你做一把锋利的柴刀，这些可能不一定由得了自己。但是自己能把握的就是把自身这块材料锤炼好，当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要是一块好的材料“
“我不想成为一块砖头，也不想成为一颗螺丝钉，我要成为一把利剑，所以我需要把自己锤炼成一块好钢。”，“爸，我最近思前想后了很久，觉得部队这个大熔炉是个炼钢材的好地方。所以想到部队参军，经过部队锻炼出来的才是真正男子汉！”
书求听到建华的想法陷入了沉思，自己辞掉教书先生后平时就光顾着拼命挣工分，和孩子们沟通的太少了。对于建华的想法他内心是支持的，但是建华目前年龄还没达标，另外村里面上学入伍入党这三样竞争都是非常激烈的。自己能否满足孩子的愿望还是个未知数，但也只能先应下这件事。
“好，不过现在你年龄还没达标，等村里有机会，我会帮你留意。接着干活吧，今天我们父子三争取把这块田给完工。”说完书求就岔开了这个话题，三人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十来天后，迎来了春分，春分标志着万物闭藏的冬季已经完全过去了，开始进入风和日暖、万物生长的春节，世间万物开始复苏，大自然呈现生机勃发之态。一次艳兰看铁铺活不多，于是喊着新华帮着一起去放牛。
此时的农田、菜地等都变得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田野中间还会有一些野花点缀其中，给整个田野增添了一抹色彩。忙碌的村民们在田间忙着播种、耕地、施肥等农事活动，他们的身影在田野中来回穿梭，展现出一番勤劳的农耕景象。田间的生灵也开始活跃起来，田野里会有小鸟在歌唱，田地里会有青蛙在欢快地叫着，整个田野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这些都是春季农村田间特有的景色，每一处景象都展现着大自然的美丽和丰富多彩。
艳兰和新华牵着牛走了一会就找了一片草地仰面朝天躺着，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让牛自己在田间安详的吃草。不经意间新华看到不远的山脚下一片野花开得尤其灿烂，女孩子都喜欢花，新华想给艳兰一点小惊喜，于是悄悄起身过去想采一束野花送给艳兰。这是一片天然的野花，虽然范围不大，却簇拥了各种颜色的小花朵，有红色、黄色、粉色、蓝色、紫色，显得格外绚丽多彩。建华打算每一种颜色都采摘两三朵然后找一根野草捆绑在一起肯定会很漂亮。等采摘好，建华手捧着鲜花回到她们休息的草地，艳兰已经躺在草地睡着了。建华看了看鲜花又看了看艳兰，这个年龄的少女何尝不是一朵美丽的鲜花呢？建华在往周围巡视一圈，却没发现牛在周边吃草。急忙摇了摇躺在旁边的艳兰。
“艳兰——艳兰，牛呢，我们的牛好像不见了”
“哦哦——”，艳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刚还看到在跟前吃草。···糟糕，牛不会跑到队上菜地去了吧”
说完两个人急忙往队上菜地那边跑去，到了那，果然看到牛站在菜地中间，这是一块两分的菜地，地里的菜长势很好，绿油油的，而此时已经被牛啃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小半也被牛给践踏的差不多了。新华赶忙跑过去牵着牛逼绳子就把牛往回拉。看着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菜地，新华和艳兰心中都懊恼不已。粮食在那个年代是非常金贵的，艳兰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眼泪都要出来了。
“新华哥，这可怎么办，这么好的粮食都被这牲畜给践踏了，我们怎么像队上交代呀？”
新华毕竟算得上小男子汉了，只略微慌张了一会，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事已至此懊恼也没有用了，错误既然已经犯下了就要勇于承担和解决。被啃坏的粮食还能恢复吗？显然已经没办法恢复了。既然造成的后果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降低影响、如何承担责任了。躲是躲不了，与其被动受训还不如主动向对立说明情况承担责任。这么一思索，新华内心便有了主意。
“艳兰，你不要太担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挽救不了损失，不如主动找队上承认错误。”，“这事赖我，是我没看惯好牛才让他跑到菜地去的。你先回去吧，我牵牛去队上认个错，看队上怎么处理”
“新华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到时晚了家里会担心，你先回去万一有事还能跟家里有个联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回去也先别跟师父讲，怕他老人家担心，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回，你在去我家告诉我父亲。”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听我的，没事的。”说完新华牵着牛径直往队上走去。新华和艳兰两家分属不同村，也是不同的生产队。因为两个村子挨得近，所以大家都比较熟。建华牵着牛进队门口时刚好撞见队长满强从门口出来。
“建华，你怎么签个牛到大队来了“，“这牛是我们队上的吧，怎么你去放了”，“哦哦——你帮你师父金城在放牛吧。我正准备去社上开会，有事吗？“
队长满强建华认识，而且算是比较熟了，父亲当教师的时候教过满强，满强还经常在他家来往，家里一些小事需要帮忙的满强一般也是主动帮着做了，满强知道他这位老师，不到不得已一般不开口求人。满强这人又通达人情世故，往往帮了忙也是不经意间带过，不让老师有什么心理负担。满强也是凭着做事的圆滑和人情的通达，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生产队队长的位置。因为有这层关系，新华一般称呼他满强哥。
新华看着满强哥，有点吞吞吐吐：“满强哥，是这么回事，我下午帮师父放牛，结果没注意照看，让牛给跑到菜地，把菜都给啃了。”
“菜地的菜给糟蹋了多少？”
“有一大半，剩下的也被践踏的差不多了‘
破坏生产这件事可大可小，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处于那个年代，一点小事都可能会上纲上线。满强心里琢磨着，但是口头上却看似轻松的问：
“这事还有谁知道吗？”
“没有了，就我一个人”，新华怕牵连到艳兰，没把艳兰在场的事讲出来。
“好好，来建华，你把牛先牵到牛棚系好，进屋说吧”，满强陪着建华把牛系好，两个人进屋。满强招呼建华坐下。
“这事你也还没跟家里讲吧？”满强边琢磨边问。
“还没讲，我一个人犯下的错误，我一个人承担，跟家里人没有任何关系”
“建华，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事情我是这样想的。你呢，毕竟还没有成年，一个人放牛，牛这种牲畜有时候犟起来，成年男子都拉不住，更何况你呢？”
听满强哥这么一讲，新华大概懂满强哥的意思了，他这是在给自己撇清责任。难怪父亲之前经常夸满强脑瓜子灵活，是块读书的料子，可惜农村条件所限，也是就读了个初小毕业。
“这件事我就这么跟社里报告，至于造成的损失，到时看社里怎么个讲法”，“建华，你放心！上学那会老师对我也很关心，这事我会尽力帮着斡旋”
“那就感谢满强哥了！”新华望着满强，感激的道。
“没事，你先回去吧，再不回去家里要着急了。这事后续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通气”，说完两人一起走出门去，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满强还赶着去社上开会，到村口就跟新华分开了。新华顺着小路回到了师父家，看到艳兰站在铁铺门口往这边望着，急忙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去。在新华去大队的这近一个小时，艳兰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虽然和新华哥分开时，他已经一副很坦然的样子，但艳兰心里没底。
“新华哥，你可回来了，我都着急死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跟我爸坦白了”
“艳兰，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去了队里，满强哥在队里，我跟他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说没事，他晚上去社上开会，会帮我把这件事跟社上解释清楚的。”
“那就好，家里准备吃饭了，你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家里弟弟们都等着回去，说不定还有些事情要帮着做，你回去吃饭吧，我明早一早就过来，明天见”
“好吧，那明天见！”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新华急匆匆往回走，艳兰不舍地望着新华的背影，心里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艳兰从小喜欢跟着新华哥，不仅仅因为之前两家关系走的近，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打心底里认可新华哥，人踏实敢担当主意多，跟着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件事因为有满强队长从中斡旋，社上也没有打算要处分建华，社主任只是觉得这头牛是头犟牛，自己大队的牛把自己大队菜地的菜给吃了，纯当犒劳了这头犟牛了。事后满强找机会私下告诉了建华，建华对满强哥更加感激不尽。这就是满强的过人之处，帮了别人也不到处炫耀，就算是老师那他也严守着口风。这一点更加让建华感激和钦佩。
走出放牛事件的阴霾，新华和艳兰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亲密无间，那时候人们没那么早熟思想也很保守，但终是躲不过自然规律中的怦然心动。男女之间的那点情感对当事人来讲就是一种讲不太清的东西。类似兄妹又甚是兄妹，每天呆在一起却还是觉得远远不够，但是究竟要发展到何种地步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懵懂有带着点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