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捉贼（二）109（1 / 2）

天亮了，赵管家将府里二十余个丫鬟婆子聚在前院，丁老二、丁老三兄弟连着辨认了三遍，其中却没有他们见过的那个刘婆子。

郑氏起床后已知道家里进了贼，便道：“既然不是咱们府上的婆子，不如就把这两个贼子押到官府里，让衙门好好审问裁决吧。”

程怀北道：“夫人不可，此事除了涉及引他们来的婆子，还有给他们开门的人，还是要先找出家贼才能安心。对了，老赵，咱们府上的仆妇丫鬟可全都到齐了？”

赵管家点头道：“到齐了老爷。只是……”

程怀北问：“只是怎样？”

赵管家答：“昨日瑶小姐的乳母王妈妈出了门，说要去康县老家喝侄子的喜酒，得过上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程怀北问：“老赵，你怎么不早说？”

赵管家道：“老爷，王妈妈不是咱家的仆妇，有时候也在隔壁院住些时候，因此一时没想起来。”

郑氏急道：“老赵，这事怎么又跟王妈妈扯上关系了？她可是一前一后带大了延儿和瑶儿，两个孩儿都视她如亲人一般啊。老爷，老赵他、他这不是在怀疑王妈妈，他是在污蔑延儿、瑶儿还有我啊！”

程怀北轻轻拍拍郑氏的手道：“夫人莫急，没有证据，任哪个也不敢胡乱污蔑人的。”

只是赵管家再与丁家兄弟说起王妈妈的相貌时，三人说得确实对得上。既然她不在程府，程怀北便派了人分别到王妈妈老家和隔壁王延府中去找人回来问话。这时王瑶哭得梨花带雨的过来前院，一下子跪在程怀北面前，道：“听闻伯父怀疑王妈妈偷府里的东西，这不就是在怀疑我吗，叫我以后怎么在这府里抬得起头来？”

郑氏见女儿哭得如此哀怨，不由长呼一声：“我的瑶儿！”哭着上前扶起了她，王瑶扑在母亲怀里二人哭得悲悲戚戚，如同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怀北见此情形也慌了手脚，只是念叨着：“夫人，何至于此？瑶儿，伯父怎会怀疑你？你放心，伯父是信你的。”

程柏蘅上前劝道：“瑶姐姐莫慌，我也不信是王妈妈做的。不过既然这两个贼人说的那个婆子与王妈妈这么相像，王妈妈又正巧不在府中，等找到她问清了事情，好洗刷她的冤屈。”

王瑶抬起泪眼恨恨看着程柏蘅道：“程柏蘅，你少假仁假义，你不就是怀疑我着人盗了你的首饰箱子吗？”

程柏蘅道：“瑶姐姐，我手中无凭无据，又怎能怀疑你呢？不过，夜里抓住这两个蟊贼之后，我与父亲严令几位护院不得透露此事，连夫人都不知道丢东西的是北淼院哪间屋子，你又是怎么知道被盗的是我的首饰箱子呢？”

王瑶慌了神，有些语无伦次：“你…….我……难道丢的不是首饰箱子？我母亲存在那正屋的不过是些旧物，都不值什么钱的。只有你的首饰箱子才是最贵重的，盗贼嘛，当然要偷最值钱的东西了。”

程柏蘅轻笑道：“哪个说我的首饰箱子是最值钱的？那个装书籍的樟木箱里有一册鸠摩罗什法师手抄的《妙法莲华经》残本，那日在清点箱子的时候我与赵大爷和孙大爷说过，那是馥阳公主赠给一位故人的添妆礼，可谓价值连城。不过清点书籍的时候，你刚好不在北淼院。”

王瑶霎时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郑氏却尖叫道：“好你个程柏蘅，你敢挖坑给瑶儿跳。”

程柏蘅道：“夫人，如果‘怀璧’是挖坑的话，那坑里跳下去的只有贪婪的人。”一句话，堵得郑氏张口结舌，一时无言以对。

偷盗之事其实就是王瑶设计的，她命心腹王妈妈去找两个小贼里应外合撬开北淼院西厢房的门，只将那口装着珠宝首饰的箱子运出府去，事成之后，不过给小贼一笔酬劳便能换回一箱宝物。她计划先让王妈妈出去躲上几天，如果程柏蘅能查出小贼，就把一切栽到王妈妈头上，她只要在偏僻之处给王妈妈找一处养老的地方，多多给她些银钱便是了。若是查不出小贼，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得自己，王妈妈过上一阵子再从“老家”回来便是。只不过，王瑶竟然如此蠢笨，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进去了。

在众多下人之前，王瑶颜面尽失，一时哭喊着冤枉啊、没有证据啊什么的，一时又说这府里容不下她，要去寻死觅活的。郑氏也看明白了事情根源，只是竭力维护女儿，硬撑场面叫嚷着：“程柏蘅，若瑶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与你拼命！”吩咐心腹婆子拉着王瑶回了房。

王瑶将自己关在房里大哭大闹，还绝食示威。程柏蘅见家中待不下去，便告知了父亲，与赵卓一道去了午子山看望玉葵师父了。

次日早晨，程柏蘅正在用早饭，雏菊慌慌张张地跑来东厢房门口，招手叫香脂出来，问：“香脂妹妹，我家小姐和朱槿可到蘅小姐屋里了？”

香脂问：“雏菊姐姐，瑶小姐并没有过来。怎么了？”

雏菊道：“昨日瑶小姐说困倦，早早睡下了，朱槿说她来值夜，让我们也早早歇了。今早夫人那边的玉簪姐姐过来传话说叫瑶小姐过去吃早饭，我敲了两遍门没人应声，推开门一看小姐并不在房里，朱槿也不在，小姐的妆奁都打开着，里面的都是空的，首饰和银钱不知去哪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香脂道：“还不赶紧回夫人去。”

雏菊带着哭腔边往院外走边道：“是啊，我得赶紧去太太院里。这回一顿责罚肯定是跑不了的。”

不多时，郑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过来西鑫院，在主屋找了，又打开西厢房找，都没找见王遥主仆二人。一会儿有人来回，马夫老余昨日下晌赶着一辆马车出了门至今未归。老余是先晋王的老家奴，身上有些功夫，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郑氏辗转了几地，来到程府后就到了马房，日子过得也算清闲。

雏菊和丁香在王瑶的枕头下面放着一封信，信封上面写着“母亲亲启”四个字。郑氏急忙打开信来看，信中说程柏蘅心思恶毒，勾结袁未央和赵宁儿在桃花宴上败坏自己的名誉，又诬陷自己偷盗财物，害她在汉中无法立足，为此不得不离家出走。请母亲放心，她将来必会衣锦还乡，将来光宗耀祖，以血今日之耻云云。

郑氏看完信大怒，气势汹汹地来到东厢房门口高声叫道：“程柏蘅，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