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商氏族谱(1 / 2)

其实我跟这个大姨不熟,说不熟还是往脸上贴金了,其实是压根没见过。

阿婆也不太提起她,只知道她当初不愿意听家里的话,自己跟人对上眼死活要嫁过去,那人家里条件也不太好还是怎么的,总之闹的挺僵。

大姨最后收拾收拾直接逃了,阿公气的半死,从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阿公就不准人提起她,就算明明就在新昌县,也没有再派人去把她抓回来。

“大姨这属于釜底抽薪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老舅白了我一眼,威胁道:“爱听听,不听滚!”

这种时候我肯定是果断认错服软的,见我态度好,老舅又点了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当时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原本想着回家拿点小黄鱼去黑市上换钱的,结果除了咱家祖宗牌位那间没动过,别的地方都跟鬼子扫荡过一样,连你阿婆陪嫁的那张拔步床都被拆了房门抬走了。”

我都犹豫是不是得夸一句大姨彪悍?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大姨用从商家偷摸搬走的东西,一家子过得风生水起,女婿都靠着那些玩意儿当了个小官。

我当时去新昌给阿公上坟,顺道拎了些东西,打听了大姨家在哪儿,想着怎么也是亲戚吧,去看看她。结果人家愣是一门心思觉得我是上门打秋风些穷亲戚,风凉话说了一堆。那时候我已经在道上混出点名堂来了,谁见了不喊一声龙哥?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抬脚我就走了,他娘的,权当没这门亲戚了。

不过,也该是商家有这一遭,当年那场全国人民谁都没逃过的浩劫没把商家这些宝贝给弄走,反倒是全落到了女儿手里。

不过商家的祠堂老早就被砸过一次了,后来是情况好了之后,阿公偷摸给弄起来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被你阿公按着认字么?你当时瞧见了非要一起学,后来还跟我抱怨说阿公教的跟学校里根本不一样,害得你在班上出丑了。”老舅突然提起这事儿,我其实也是有印象的。

我这人打小儿就好面子,特别是在同龄人面前,当时刚上学,老师问有没有会写字的呀。我当时就举手了,自信满满的上台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结果,老师说我乱写,给我赶下去了,班上同学都笑话我,上学第一天就丢这么大脸,我可是记了很久很久。

“多少年了你还记着这事儿呢。”我撇了撇嘴坚决不承认自己小心眼记到现在。

“那字不是你写错了,而是那字根本不是现在常用的汉字。那女人也许是还记着商家只允许嫡出男丁进祠堂的规矩吧。”说着老舅从胸口的腰包里掏出本卷起来的书。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老舅偷摸看的小黄书了,皱眉训斥:“老舅,这我就得批评批评你了,你要看小黄书也不知道挑个地儿,这都啥时候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色情?”

话音刚落,老舅一个大逼斗就落在我后脑勺上,响声清脆,是个好瓜。

“他娘的,这是商家的族谱!”老舅都快被我气死了,原本刻意压着嗓音陡然升高。

嘶,族谱,这我知道啊,商家不像有的村里,一个村都是一个姓,往上数五代都是算得出来的亲戚,一整个村子都在一个族谱上。

商家压根没几个人,这族谱就光是商家这一支的,那些旁枝庶出的,一成年就会被早早的分出去,愿意姓就继续姓商,不愿意就随便,总之就是当商家没这号人了。

我拿过那本商氏族谱,往外凑了凑,试图依靠月光把上头的字看清楚,未果。

老舅这时候也不管我拿不拿族谱了,慢慢讲着商家的故事:“家里没钱了,我总得活,商家的每一任当家人在世的时候,都会提前在自己的墓里放些金银之类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家中后辈蒙难,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是既震撼又眼热:“要不怎么都说你们这些资本家最精明,你们都搞上陪葬品了,我们这些贫下中农还在温饱线挣扎,买口棺材就挺费劲的,他娘的贫富差距跟祖坟都挂上钩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龇着牙倒抽一口冷气:“你跟哪一位祖宗借钱花了?”

“我爹,你阿公。”老舅把烟头塞在鞋底,不屑的瞄了我一眼:“我跟你阿太不熟,还是跟你阿公熟点。”

大爷的,亲爹能不熟么?

“阿婆知道得锤死你。”

“她不会知道的,而且,要不是去老头子阴宅里头摸点零花钱,我也不没法知道,那棺材里躺的,压根就不是他。”老舅说到这里,仿佛恨极了似的,狠狠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棺材里躺的不是阿公,那棺材里躺的是谁?

老舅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往下讲:“当时下葬的时候他是没死,不过现在我不知道,我这两年在外头,就是在打听消息,至于棺材里躺的那个,呵,那棺材板一掀开,尸体就已经是白骨化的。”

我算是发现了,别的不说,他这个烟瘾倒是越来越严重了,就这会功夫儿,又啪嗒点上一根:“看骨头像是个女的,管她是谁,我都给她捞出来打包塞老宅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股戾气,不知道是针对阿公假死,还是针对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总之他交代:“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你阿婆知道,否则,我就拿你阿奶纳鞋底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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