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红叶洲125(2 / 2)

“噢,这样啊。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我可不像主人那样沉得住气,自然要飞过去看个究竟,不想一飞到河洲上面,就被一股非常有力道的气味呛着,那气味你们人类闻起来是一种香气,但在我在口腔鼻孔中溶化开来,直冲大脑,散遍全身,令我神智昏迷,力气顿失,一头栽落在地,然后在我徒劳挣扎时,又中了一记力量,跌向河中,危急关头,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将我接住。”

“怎么回事啊?”

“我后来听主人讲,他当时见我好好的飞着,忽然一声不吭地跌落,情急之下,凝神提气,呼的飞过去,抢在我掉入河中前伸手将我抄住,拢入怀中。”

“他怎么没中那气味?”

“怎么可能?当然因为他先是凝神屏气,后来又因为河洲的主人见了他的神通、判断出他的良善、更主要的是她将有求于他当然不能示敌于他,所以收了气味,他和我才得以清醒。再说我那时虽然迷迷糊糊,却清楚自己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救我者你当然能猜到是谁吧,那时我便明白,他和过大神仙不一样,把我当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再怎样闹脾气闹对立,他心中根本没和我计较,我一有危险,他就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救护,我大感动之下,当时就有认他为父的冲动,想想又不妥,那不是诅咒他是禽类嘛,于是就顺理成章死心塌地拿他当主人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可是你情还得他愿啊?”高恨逗白天星道。

白天星果然连忙表露道:“你小瞧我,我也救过他呢。”

“是吗?愿闻其详。”高恨冲他一竖大拇指道。

“那你别再乱打岔,安心地听我说:我睁开眼时,瞧见一个婆婆,个头不高,不胖不瘦,面色沉着,不含表情,素巾素衣,身形缓慢,在主人高大威猛的身躯压迫下,退后几步,在一根木段上坐下,原来刚才就是她施放的奇香,就是她在我跌落时赶过来一脚要将我踢入河中。再说主人见我无碍,便放下我,警戒地去看那婆婆(仔细看她又似一中年妇人)时,她也在默默注视主人,见主人投来目光,便将主人的目光带向倍呈痛苦状的鱼尸,然后抬臂轻拍胸口,主人试探着问她:‘它们是你的孩子?’见婆婆点头,又问她:‘为何这样?’那婆婆的目光又缓缓地落到众鱼尸身上,主人知道她是要让他自己去看,于是蹲下身去,凑近一具鱼尸观察:鱼尸其实是人形,只是被一层厚实的膜衣包裹,手脚尽受束缚,它们身上的孔窍虽被刺开,但因为太小或被刺歪,因此五官功能很是微弱,活得自然痛苦,它们不停地挣扎扭动,只有累了才停下来喘口气,它们活动的幅度很有限,虽然也不知在洲上生活了多久,但从膜衣仅有少许磨破的地方,当知它们多么渴望多么努力又是多么的徒劳!主人在专心打量鱼尸时,我看到其间有几只黑鸦飞下,却陡然失力坠地,都被那婆婆以手中杖一一挑落河中,未及水面,就被大鱼争相跳起吞食掉,不由得全身又酥软无力,惊叫出声道:‘好险!’。但那婆婆确实是使香大家,她在以特殊香气防御住天空入侵者的同时,却又可以同时使在场的主人和那些鱼尸安然无恙,只有我因和那些黑鸦同类,觉得翻胃难受。主人看上去精神奕奕,鱼尸们纷纷被召唤过来,都聚拢在主人身边,努力起身抬头呈求恳状,主人见了,问那婆婆道:‘它们要我救它们?’见那婆婆点头,又问:‘我怎么救?’那婆婆没有反应。主人思忖片刻后,跪膝坐下,一鱼尸见状,先蠕动至他膝前,其它的鱼尸如有感觉般都安静下来等待。主人先轻轻抚摸面前的鱼尸,然后开始按摩,遍及它的全身,从头到尾,每一部位都不落下,一处处按扪下去,关键处更加仔细手辨,至尻下、肩窝、头部时尤其重视,专心致志。我因为难受,觉得时间很漫长,便忍不住问他道:‘你在摸什么?’‘你想干什么?我想吐,快带我离开这里。’喊了二声,又吸入香气,更加难受得蔫下头去。主人这时开始揉捏鱼尸,一边揉捏一边默默推敲,等他以为差不多有把握时,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摸出琢玉刀,微倾上身,先从鱼尸尾处着手,刀刃轻轻一划,破开膜衣,将刀衔在口中,双手缓慢均匀地将那膜衣边撕边褪,遇到有粘结处,便用刀断开,很快一双人脚呈现在眼前,然后脚趾分开、腿分开、股现。我早看得忘记了难受,竟能站起身来,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到这里时,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女的。’接着是断脐,往上一路顺畅,至肩颈部位时,又和股尻处一样多花了一番工夫,再往上陡然慢了下来,越往上越细越慢,动刀的地方越多,却又越轻微,有时只是刀易见的一凑或一点,仿佛没接触到。看着他一手托着鱼尸一手动作,二手交替、犹如捏着一根绣花针在昏暗的光线中要绣出一幅精美的作品时全神贯注时,我也和众鱼尸一样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他将鱼尸(其实这时已经是一个人了)身上的一层膜完整的褪下来时,才忍不住喘一口气,翅膀连拍胸脯欢呼道:‘天啦,太了不起了!’忽然疑问:‘咦,我怎么好了?’。其实主人自己都不知道,整个过程先易后难,特别到了处理股尻以上部位时,他既要托住并不时翻转鱼尸、取刀用刀手术动作,又得保持己身一动不动、动作一气呵成、从而使鱼尸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毫无痛苦与不适如同睡着一般,足见他的手劲、巧劲与动作的细腻都已发挥得妙到毫巅!

那新出女郞最聪明最主动,因为后来主人回忆她的身体也最紧实从而被称为实女或小实,她一接触到新鲜阳光、空气和土地,醉了一般,又是轻轻躺下、又是慢慢坐起、又是呆呆站着,在忐忑迷惑中感受,直到那婆婆上前怜爱地拉过她,她才醒悟,扑入那婆婆怀中、流下喜悦的泪水。然后她忽然退后,看着那婆婆,又摸摸自己,一副很不安的样子,待那婆婆带她到洲边,朝水中看过自己,才高兴地跳起来,差点摔倒,又和那婆婆拥抱。那婆婆一边安抚她,一边亲密耐心地教她一阵,她听了以后,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像只青蛙一样游起泳来,这时主人已经开始手术解救第二具鱼尸了。很快又一个女郎被剥出,和前面一个女郎一样,摇摇摆摆扑向那婆婆,温存一番后,也听从那婆婆指点,跳入河中游起泳来,下面的都是这样,因为水体透澈,可以看到她们游得很认真,不像是玩耍也不像是觅食,我不明所以,问主人时,他只是聚精会神地解剥鱼尸,根本无暇去看,直到又解剥得了七八具鱼尸、中途休息时得空看了,才告诉我道:‘她们的脚被拚成鱼尾,分开后需要尽快矫正扭直,全身其它地方也都要活动矫正正常。’‘噢。’我这才恍然大悟。主人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解剥也越来越快,后面的鱼尸又都迫不及待地挤到他身边,他解剥一个,便补上来一个,毫不间隔,除非他自己觉得实在太累时才停下休息一会,然后又全身心地投入,憋着一口气忙活,以至我在一旁看了也不忍心,提醒他道:‘你不累啊?多息会呗。’见他没有反应,又似有所悟道:‘也是,都是女的,难怪这么起劲。’被他听着,趁我接近时,责骂一句:‘多话!’一掌将我扫得远远的,慌得我喳喳直叫:‘英雄救美,多而不厌。我说得不是吗?’。便是他如此竭尽全力,毫无阻碍,却因鱼尸众多,解剥完最后一个,他听了我的报数时,才知道有五十个之多,又因众鱼尸被解救成人后,即刻被旁边守候的那位婆婆安排跳入河中,以至于他知道手头上的任务完成时,眼前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留下,连那位婆婆都不知去向,恍如做梦一样。他这一放松,才觉得身体沉重,吃力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河洲边,眺望岸上,也是空荡荡灰蒙蒙的,抬头看看天空,云层朵朵絮连,将太阳遮入其中,令天光更加昏暗,口中嘀咕一声:‘这么久,还好不好找?’便不再看其它,招呼我一声,感觉气还够,凝住意识,双脚一弹,身子飞起,冉冉上岸,匆匆往陆地深处走去,我因为和他斗气好多日,不得讲话,都快憋疯了,此刻既与他和好,内心高兴,便关不住口喳喳喳问这问那,一直到他不耐烦。我为引他开口,替他不平道:‘你就这样走啦,图的什么?’见他懒得回答。又追问他道:‘忙乎一天,你可有一点印象?’他想了想,回答我一个是第一个解救起身的小实、另一个是她,”

白天星往前轻轻一跳,偏转脑袋瞄着大石前面正在干活的几个女人、和高恨拍拍翅膀道:“最后一个解剥出来,也最高最壮。”

高恨不知它说的是谁,也没有回头去看,只和它淡淡一笑。

白天星自我感觉良好道:“我运用脑筋一分析,自沉吟道:‘你当时应该没有其它想法,如果有的话,一天之内,绝对解剥不了那么多鱼尸。’‘是救人,我晚一刻见到我的族人不要紧,但是救人不可以等。’他和我强调道。可是他还是觉得懊恼,因为天色晚了,他在印象中族人的居处到处寻找,却没有找着,一个人也没有,我看他心中很是焦急不安担心害怕,便安慰他可能地方不是这里,他指着大桌石断然道:‘绝对不会错,这是我们全体族人迁徙到此处在此逗留时最重要的证物,我在上面玩过,还随着大人们在上面抵挡过狼群的攻击,虽然那时我还小,虽然过去多少年,我记忆犹新。’”

白天星说着抬脚在大桌石的石面上挠了一下道:“他那样说,我就不敢反对,也理解了他前面的固执和迂。主人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开始搜寻,我也特别卖力,但是搜遍周围远近,还是没找着,一个人也没有,一点迹象也没有,再返回来时,找到了一方早已被尘土遮没了大半的灶台和石锅,主人怔怔地站在它们面前,看着它们不敢想像,看得出来,他很绝望。‘也许他们也迁徙了呢,我们不如去问那位婆婆,毕竟她早已在这里。’我又提醒他道,他顿时醒悟,连忙又赶往河洲,半途遇到五十娘一行,她们已和常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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