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三人行之三·杀鸡骇猴122(2 / 2)

“是吗,哥哥?”高恨插话问。

福孝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道:“可能它飞得快,族人没听懂鸟嘴里的人话吧,但后来还是出来了,你听它往下说。”

“等我飞回来的时候,”白天星接着道:“他正好起来,但不知道情势的严重,我连忙往前面一飞,和他道:‘福孝,快看前面!’他的眼睛比我还好,一眼就看出了二个毛孩子的危险,发声大喊:‘麟儿、奎儿,快回来!’身子已然启动,朝前飞奔,速度也比我还快。彼时,幸好有我保持头脑清醒,眼观六路,发现就在他启动的同时,那几只刚才不知道隐蔽在哪里的猴子一齐现身,扑向见孝处,在假墓下面疯狂地掏挖起来,这时机、这配合,真是狡猾,真有阴谋!我一看不妙,福孝在此苦守数年,一旦被它们捣乱成功,几年心血不要白费,又连忙扯开喉咙大呼:‘福孝,快看。’还好他听到,及时停下,回头看看这边,又转头看看那边,难以取舍,犹豫不决,就在我也在为他设身处地地分析时,他却已有了决断,旋风般地奔跑回来,而这时二个毛孩子也忽然清醒,谢麟力大,挣脱猴爪,往回逃跑,那头的几只猴子见势不妙,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施以毒爪,谢麟惨叫连连,福奎也被吓傻,但这一切福孝都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幸亏他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因为那个时候我看到那几只猴子显然故意为之,它们故意折磨得谢麟那种效果,然后都踮起脚、甚至跳起来看,那神态明显是想引诱福孝前去救人,从而让见孝处的几只猴子能够捣乱成功,可是它们看着看着,魂都吓破了,站在那里只有簌簌发抖的份。”

“怎么啦?”高恨由然而然地紧张问道。

“福孝也给它们逼疯啦,他一口气冲回去,抓起一只猴子,看也不看,二手这么一扯(白天星跳起来,张开翅膀和记恨示意着)喀嚓一下,我亲眼看见他手中猴头上睁开的一双惊恐的眼睛,那只倒霉的猴子肯定是吓死的而不是痛死的,我自己也吓得连忙停在了芦棚顶上。福孝又赶上二步,将一只正在逃跑的猴子一脚踢到半空,又跳起身来接着,也是双手扯成二半,随手往上一抛,尸体和血迹全都从空中飘落在假墓上。剩下的几只猴子都吓得昏死在草丛中,福孝没找着,再抬头看准二个孩子的方向,飞奔过去抢救,这时奇迹发生了,他数年修行此时终于成果显现,一步蹬出,意志完全主宰了身子,呼的一下从空中飞了过去。那几个扮演诱兵的猴子早已看清同类悲惨的下场,再看到福孝天神一样奔赴自己而来,个个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头也不回,能逃多远逃多远,借它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停一下了。福孝赶到,一手一个抱起二个孩子,又像飞一样赶了回来,放下孩子身体才发现一个被害死一个被吓死过去,他连忙摇动谢麟身体,大声呼喊,却知道他再也不会活过来了,顿时目中喷火,头发倒竖,面目狰狞可怖,紧握双拳,到处搜寻出气的地方,他宽阔的胸膛在起伏,仿佛就要爆炸;他全身青筋突起,肌肉气愤得跳动不休。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从未见过一个生灵如此愤怒,周围的世界很安静却躁动着恐惧。芦棚里的几只鸡本来惊恐地躲在角落里好好的,偏偏有一只小声地咕咕了一声,被他听到,冲进去,全部搂起,摔在假墓前,看也不看,拎起一只,二只大手一手抓住鸡身,一手抓住鸡头,发力一扯,往后往上抛开,又去抓另一只,如法炮制,动作飞快,那几只倒霉的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遭了殃,身体扑腾着,连同鲜血都从空中下雨一样落在假墓上。他做完了这些,振起双臂,张开口来,朝着对面的远山怒吼,这一吼如同要把天空撕破似的,草木为之振动,吼动的力量肯定达到了前面那座山的山腰山脚,因为这不光是他这几年修行的呈现,也是他澎湃怒气的发泄,我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猴子在观望,假如有,一定如同我被吓得瘫倒在芦棚顶上一样被吓得瘫倒在地。他连吼几声后,萎然跌倒,垂头丧气地看着谢麟尸体暗然伤悲。”

“不是二个孩子吗?”高恨看看白天星,又看看台下的福孝问。

白天星叹息道:“你不知道他之前的背景,我那时候就猜测到他的心思: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死,青青的儿子绝不能死,甚至不能有一点伤害和意外。”

“为什么?”

“因为那孩子的父亲和他是世交、发小、战友、知己,大部分时间同生死共患难过,除泥涂时是首功,一战封神的英雄。”

“哦,那太难得,”

高恨想到一个可爱的小生命被群猴活生生地摧残死,也由衷恻隐道:“也太悲惨了!”

白天星道:“还没完呢。”

“咳,老白,这种事情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白天星看了看在台下一根木桩上默然端坐的福孝一眼道:“首先,他太悲伤了,他大悲伤之下,自然大自责,狠狠地自残起来,又是捶胸,又是砸头,打了二下头后,忽然停下来发愣,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他这么大悲痛一发泄,竟把绕梁音给冲化,耳不闹头不疼了。”

“啊,太好了!”高恨也意想不到,发现不妥,又补充道:“这是也算好事。”

“可是他接着又抱着头乱摇起来,那情形分明是希望还是绕梁音留着的好,因为头脑清静了,就能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悲痛。”

“是这样的。”

“他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六神无主悲痛欲绝时,他的族人陆陆续续赶来了,这次我没有叫他,因为既没必要,也不敢,先来的是青青以及和他双方头疼的谢一谢二几个,几人闻声赶来,远远的就感到不对,急步而至,上前一看景象,青青首先凄惨的尖叫一声,瘫倒在假墓旁,昏死过去,随后的谢一谢二看到二个孩子的尸体后,也和福孝刚才那样,血脉贲张,毛发竖起,谢二冲上前,一把将福孝揪起,眼中真放出怒光来,和福孝嘶吼道:‘怎么回事?’福孝面如死灰,任由谢二再怒再急再吼,将他摇来摇去,悲痛不言。谢一趴到谢麟的尸体身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大力拍地道:‘可怜的麟儿呀,可怜的五弟啊!’痛哭凝噎。福孝忽然惊醒,挣脱谢二,跪倒在谢一跟前,将自己的手递在谢一掌下,由他拍打,谢二见了,明白他心意,更加愤怒,和一众抚尸痛哭的族人吼道:‘谁身边带着刀!’问了二遍,一个来之前正在劈柴的族人腰间正好别了一把小砍刀,虽然答应,却不敢给,小声叫唤谢一道:‘族长,你看呢?’谢一头也不抬,拢住谢光双腿道:‘他是主母之子,金老爷之徒啊。’福孝心都碎了,连连磕首道:‘二位哥哥,等我此事一了,我自己以命偿命。’谢二将脸上的泪一抹,冷冷的道:‘我不想等,不杀你,今天我就要看看这么多年你究竟搞的是什么名堂,大伙儿把坟扒开来看看。’族人愤怒之下,无不响应,就要动手,福孝只是磕头哀求,眼见无果,挺起身来道:‘谁敢刨坟,我就和他拚命!’‘刨,里面若无意外,我也自己割头和老族长赔罪!’谢二坚定道。福孝一个一个的阻拦,都被无情地推开,正急切无奈间,被谢显抱在一边的青青醒了过来,见状上前抢过谢光手中刀,挡在假墓前大声道:‘大哥,二哥,你们要兄弟反目,我却不想看到。’说完横过刀,在脖子上一划,倒在墓上,鲜血直飙,”

“啊!”高恨本来就听得紧张得透不过气来,此刻更忍不住惊叫出声。

白天星瞟了他一眼道:“那时候所有在场的人-包括我都忍不住叫出声来,你因为不知道福孝和谢家兄弟的关系,不知道更多背景,所以感触还不够透彻,其实整个事件时间并不长,过程一直惊心动魄。”

“谁说不是呢,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后来呢?”

“众人情绪本来如同火上浇油,因为他们坚信所有罪责全都在福孝身上,但是当他们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时,便不敢动手,慌忙收拾了大人小孩的尸体,哭哭啼啼回去。”

“什么奇怪现象?”

“青青倒在墓上时,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泥土上一滴也没有,那假墓仿佛会吸血喝血似的。”

“啊呀,我听过老仙说过,哥哥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高恨看着台下的福孝大声问道。

福孝转过身感慨道:“连我五嫂自始至终都不问我一句,相信我关心我,我跟我五哥的感情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所以这一段往事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流泪流血,又怎么能说出口?”

“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的原因和大家公开呢?”高恨奇怪问。

福孝不答,白天星不满道:“就你想得到?不能公布就有不能公布的道理,比如他师父不让他说。”

“噢,对,对。”高恨恍然大悟,和福孝赔礼道:“哥哥说得对,不同的人,境界不同,认知不同,不然怎么会有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之说。”

“这事也太久,超出意外,后来呢?”停了一会,高恨又忍不住问。

福孝看看天,又看看白天星,白天星往石头上一伏道:“讲不动了,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要讲他讲。”

福孝淡淡一笑,和高恨道:“虽然天气还早点,但它不放哨,我也没空讲,你先下来四处转转,今天休息,明天再讲。”

“我也不能光享受不干活,和你一起放哨吧。”

高恨其实怕下去动不动看到光身女难堪,所以留下来和福孝一起打坐,看天警戒,直到天黑,用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棚舍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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