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姐姐笑眼妩媚,看着簪儿,道:“干娘若是为我着想,自然尽都听你吩咐。只怕到时候使唤我,拿了袈裟又叫我借肚兜儿,拿了肚兜儿又叫我借汗巾儿,人家还道我们家里没东西,倒贴脸去抢他们的。”

金铃瞪着姐姐道:“怎么你心里,干娘就这般没脸没皮的?哪一回不是为了咱们山里着想?唉……你不肯便就罢了,我也犟不过你。只是一件,你得了好东西时,如何也念一念山里,别一出来就疯,倒给江湖上笑话咱们没规矩。”

话刚说完,姐姐便“呵呵呵”直笑,道:“干娘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一向不这样?咱山野小妖,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懂得礼数教养。”

金铃拄着拐,颤巍巍站了起来,仍气恼恼地道:“哼……你就这样,不似你几个兄弟姐妹,从来没给省心过。我回去了。”说毕一步一步望外走。

药娥赶紧去服侍,搀着金铃笑道:“干娘我送你一送。”

姐姐捏着簪儿下巴,抬眉含笑,青眸相望。

那花仙见送走了干娘,仍不忘问一问姐姐:“那这一个,留是不留?”说着指一指阿暇。

阿暇呆在一旁,慑于干娘淫威,不敢乱动。这时得花仙问起,扑闪了两眼,去望姐姐。

姐姐还在兴头上,被那阿暇望这一眼,即愁起来,伸手指摁着眉心,想了许久,便道:“留下吧。”

阿暇一听见,“啊”一声欢呼起来,又把满房子当街上唬一跳。姐姐吃那一惊,抱紧了簪儿,簪儿也“吖”一声儿细细小小的惊呼。

那阿暇大喜过望,忙问姐姐道:“夫君!我俩何时拜堂呢?”

姐姐慌了,忙道:“拜什么堂?不拜堂!”

阿暇倒红了脸,羞羞地道:“不拜堂,就洞房么?”

春意向来浓,花也不曾谢,好时节如何没有好景致。两山江河碧,一树绿映红,正是天上的燕子,啾鸣嬉戏的好光阴。

姐姐在房里床上,躺着看书;花仙仍搓着牌,嗑瓜子;药娥坐在凳子上,将一个药臼夹在了两腿中间,拿一根石杵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捣。

因院子里凡人们有些儿个发了春病,药娥便想法子做些药食,替人解解烦。

那姐姐看了一半书,突然问道:“干娘给落云山下聘定亲,你们怎么不知道?”

药娥手上不停,抬起头来,茫然看了看姐姐,又看了花仙一眼。花仙摸了张牌,手指摁着牌面,笑吟吟地道:“知道了又怎样?你把人家救也救了,心也偷了,终生也订了,身子也要了,干娘不去办这个事,你还能不成这个亲?”药娥听罢笑睨着姐姐,便帮了句嘴道:“普天下的汉子都骗光了,回头来虚一个女娃娃。”

姐姐啐道:“呸,胡说八道,我何时怕她?何时要了她身子?莫不是你俩想要?不怎的成日念念不忘?”

药娥轻声笑了起来。花仙摸到了好牌,还待跟姐姐斗嘴,陡然间“哐啷”一声巨响,顶上坠了下来,烟尘瓦片飞散了满屋子。房间里众人惊呼连连,急忙闪避,尽都吓得慌乱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