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待尘土散落了时,花仙一手捏着一张红中,一手掩着口鼻,往泥尘里去张。只见房顶上破了一个洞,洞里不知落下了甚么,正巧砸在她们打牌的桌子上,把那一张桌子都砸塌了,跌落在地板上。连楼下云雨正欢的姑娘公子,都震了一跳,直望上看。

姐姐也拿书掩着脸,拧眉伸头去瞅。

那瓦砾泥土堆里,埋着的一个东西,在里面动呢。陡然间“唉哟”一声,叫了起来。药娥耳朵灵,听见了便道:“是阿暇。”花仙便上去,与几个丫头,挖开了来看,果然便是那虎崽,灰头土脸,满身泥瓦,一手摁着腰趴在那里。

周围便纷纷道:“又是她!”

有好心的问她:“阿暇,你如何从上面掉下来了?”

阿暇还没弄明白,愁眉苦脸道:“那鸟儿忒可恶,我在上面扑它么。”

原来,春深时节,莺燕纷飞,在她们楼上檐下,筑巢下蛋,打圈儿掠来掠去。那时正是早课的时辰,阿暇本该跟簪儿等小女孩儿念书的,看见了鸟儿,便溜出去,却好险被些鸟粪落下打到。似她这等火气,登时要爬上去将那鸟儿扑下来,叼去吃了。

哪知猫在屋脊上时,与那一只燕儿对望了一眼,一个虎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燕儿也没扑到,甩个剪尾,轻巧飞了。

她这一闹,扑烂了房顶不说,却惊扰了姐姐,又激尘盖了药娥一臼药,弄脏了满屋子姑娘的衣裙鞋袜,还打翻了花仙好容易自摸的一副十三幺。别个尚好说话,姐姐与花仙两个,岂是能惹的?

当下花仙丢了红中,拿手往阿暇臀上一掏,抓了她尾巴,便又提起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阿暇给抓住了尾巴,现出原形,又给提起来,又惊又怒,仍张牙舞爪地去凶花仙。

姐姐也无奈,这个祖宗来了没几天,天天闹事,昨儿踹了土墙,前儿拆了花坛,早儿推翻了假山,晚上又把来逛的后生秀才打了。院子里无论妖精凡人,花草树木,房屋门墙,甚或虫豸蛇鸟,无一不被她祸害过。

药娥看着花仙跟阿暇对付,叹口气转头与姐姐说:“我知道她家为何将她送来了。”姐姐没好气地看了药娥一眼,这句话这几天她已听过几百次,怎奈无计可施呢。

当下花仙将出锁来,把阿暇四马攒蹄锁了,吊起来晒着。气氛难消,便随药娥出门散心,去寻泥瓦匠木匠工人等。

那泥瓦匠人见了勾栏里的姑娘,笑道:“嘿!姐儿们来了。”药娥也笑,说道:“来照看你做活儿呢。”匠人道:“又怎地了?前儿烧了厨房,倒了墙,摔了门,昨儿踢了门槛,拆了窗,挖了坑,就是宰相府里,也没你们这么多事儿的。莫不成看上了咱家小子,寻衅儿来搭讪的呢?”药娥听了,笑着看他家的小子,花仙也看了一眼。那一个学艺的小子,顿时面红耳赤,做不得声。

药娥见他羞涩,便道:“咱们看上了有甚么用?人家看不看得上咱们呢。再说,若是看上了就得砸房子,就真是宰相府,也禁不起折腾。”那泥匠搂着他家小子肩膊,又问道:“那是怎地了?是恶了哪个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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