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象地法非此门 天下何人不劫中(2 / 2)

姜尚与西伯侯对答之事并未遮掩,况且西伯侯随行甚多,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所以比干回府之后,遣人略加打探,便知姬昌将卦具所赠何人。

比干身为亚相,平日里朝中之事甚重,但十五里铺出了个摆摊相面的神医之事,也是略有耳闻,如今知晓西伯侯又是将那三枚神鬼莫测的龟甲转赠于此人,更是心生好奇之意,再加上自己修行确有疑惑不可解之处,于是在辞别西伯侯后的第二日,便轻车简从,来到姜尚的卦摊前。

待看到卦摊前迎风微摆的那书有“仙人指路”的布幡之时,比干的心中更是猛的一惊,心知此番前来,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草棚内姜尚如往常一样正与乡民闲聊,武吉则在兴高采烈的拿着松剑逗弄着竹篮内的雷震子。

注意到站在草棚前的比干,姜尚微笑着示意其进草棚随意而坐。

比干稍作犹豫,还是进棚内捡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蒲团坐下。他今日特意身穿便服,所以乡民们也不以为意,只当是朝歌城中的寻常人,并未同见到殷洪兄弟那样作鸟兽散。

坐下之后,比干先是四处打量,然后才将目光聚焦于姜尚身上。

姜尚却并未在意,仍与乡民闲谈着刚才的话题,并未给与比干特殊的招待。

比干也并未开口,而是在观察半晌之后,突然以传音之术给姜尚说道:“一位已经勘破苦海,拥有出神入化境界的修行人,竟然能和一群无知乡民相谈无隙,怪哉,怪哉。”

姜尚微微一笑,并未转头,而是同样以传音之术回答道:“一位皇亲贵胄不也与一群乡民同坐这草棚之下,并无丝毫违和?”

比干身为当朝人皇帝辛的叔父,又于朝中身居亚相之位,自然当得起皇亲贵胄之称,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大有不同,我因你而来,你又因何而来?”

“你非为我而来,因缘而来。”姜尚回道。

“你我之间的自有缘法,因缘而来,即是因你而来,敢问你与这乡民又有何缘法?”比干也打起了机锋说道。

“苍天无穷,草棚有界,以有界遮无穷,同处这界内便是缘法。”姜尚此言包含玄机,比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默默沉思,但始终觉得似有所得,但又不知所得何物。

片刻之后,比干才重新传音说道:“道长,可是在点化于我?”

“贫道不敢,你的修行独特,诸般修为皆系于道心,道心固则万事无虑,但天道尚变,若长居这界内自然无碍,出于界外直面天道则不可知。”姜尚口称不敢,但却还是直指比干修行中的问题。

大致的意思就是:比干的修行全部依赖于道心修炼,道心越强,修为越深。但无论多深,终究还是局限于道心之内,若要突破屏障,强大的道心反而成为最大的桎梏。而且,道心愈固,修为越深,桎梏愈坚,突破更难。

比干闻言心惊不已,起身朝姜尚长揖及地。

二人一直以传音之术交流,近在咫尺的乡民和武吉均是浑然不觉,突然见默不作声的比干起身向姜尚行如此大礼,纷纷一脸疑惑的侧目看向比干。

姜尚也终于转头,微笑着面向行礼的比干,不再以传音之术,而是开口说道:“亚相,贫道可当不得你如此重礼,快些请起吧。”

不过,姜尚口中虽说“当不得”,但却是坐在蒲团之上坦然受了比干这一礼。其余坐在旁边的乡民却没有这个胆子,听闻姜尚开口称呼对方亚相,纷纷吓的起身告辞离去。顷刻间,草棚之内就只剩下了比干、姜尚师徒以及竹篮中的雷震子。

比干并未起身,而是开口说道:“仙长,既已知我身份和今日所求,还望指点迷津。”

姜尚见状,只得挥手用法力扶起比干,开口说道:“如此奇特修为,这朝歌之内只你一人,我自然可识你。你今日至此,道心似稳非稳,似静非静,我当知你所惑。但我并非你师,亦只能指出关窍,而不知如何指点于你。”

比干闻言,欲要再拜,却被姜尚再次施法制止。

“我虽无言教你,但你将来修行所遇劫数,我却可窥视一二。昨日,西伯侯路经此地,曾将三枚卜卦龟甲作为茶饭之资赠送于我,今日我转赠你一枚,或可助你一次。”姜尚说完,轻挥右手抛出一枚龟甲。

西伯侯信手将三枚龟甲全部赠予姜尚作为代养雷震子的谢礼,并不代表这三枚龟甲是轻贱之物,皆是缘法使然。

比干于西伯侯相交多年,自知龟甲的珍贵。今日姜尚转赠一枚于自己,于己而言,是莫大福缘,赶忙伸手接住龟甲,再次行大礼道:“仙长所赐,比干不敢不受,不知如何相谢。”

“西伯侯随军征伐冀州,可是亚相所荐?”姜尚并未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正是,为冀州百姓计,武成王黄飞虎举荐西伯侯与北侯崇侯虎同去,我附议,人皇恩准。”比干恭谨回道。

姜尚点头说道:“我也荐一人,愿随大军出征,可否?”

比干自以为猜到了姜尚的用意,赶忙回道:“仙长若有徒侄欲在俗世建功立业,我自可举荐至军中为将。”

姜尚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只作马前之卒即可。”

修行如姜尚,自然无需假意客套,说是兵就是兵,连个小校都无需刻意安排,比干闻言稍有诧异,但还是回道:“自无不可,不知仙长举荐何人?”

姜尚伸手一指说道:“就是我这徒儿,名曰武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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