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机械牛仔（1 / 2）
黎明星一角，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三名牧场女工正在为一头肉龙幼崽清洗身体。
虽说是幼崽，但这头生物比三位女士加起来还要重一倍，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成年亚洲象，只不过头顶一根憨态可掬的肉角，屁股生有长长的尾巴。
当一名女工费劲地挥动硬毛刷时，草原远方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那个方向是……”
女工们不约而同停下手头的活，走到栅栏边眺望起来。
远方，一个骑着野地摩托的身影出现，那台摩托车大得有些不像话，骑手趴在上面像小孩子似的。等到摩托逼近时，女工们看清那是一个戴着牛仔帽的黑发男人，发出一阵雀跃的欢呼声。
能让这些年纪不大的女工们感兴趣的事情，除了美味的蜜酒，就只有英俊的男人。巧的是，来者与这两方面都有关。
“下午好，女士们。”
年轻男人将摩托车停在栅栏边，翻身跳了下来，从摩托车的储物仓抽出一支酒瓶。瓶子没有标签，里面装满诱人的红色酒水，似乎是自酿的果酒。
男人摘下帽子，微卷的黑发披散开来，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闪耀，而蓝色眼珠和苍白肤色使他笼罩在一种宁静、孤独又不乏典雅的氛围之中。
“下午好，莫洛先生！”女工们笑嘻嘻地聚到围栏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的脸和他手中的酒瓶。
年轻男人笑了笑，将瓶子递给围栏后的女工：“给你们带了一点礼物。”
接过酒瓶后，一位大胆些的女工笑着问：“还有别的吗？”
男人有些窘迫地摊了摊手。
女工们笑成一团，窃窃私语着，悄悄猜测男人是否听明白了言外之意。
那个英俊得过分的男人，正是达米安·莫洛。与少年时相比，他的相貌褪去了些许青涩，面部线条变得干净利落，眼神也变得更深邃了。
这是联邦殖民黎明星的第6年，也是达米安成为牧场守卫的第4年。
最早来到黎明星的开拓者被分为三批：一部分人负责建造聚居地，一部分人负责收集和维持日常补给，最后一部分人负责探索星球环境。那时的达米安作为未成年人，跟随着年长者在临时搭建的厨房干杂活，在热气腾腾的炖锅和铁勺间度过了15岁的生日。
没用多久，探索者们就发现了黎明星给予人类的最珍贵的礼物：铁角龙，也就是后来本地人习惯称之为“肉龙”的本土生物。那是一群生活在星球草原上的大型哺乳动物，它们虽然生有坚硬的骨角，但性格温顺，适合圈养，成为了人类联邦最重要的食用肉来源之一。
黎明星的牧场之中流传着一个说法：一头肉龙就能喂饱一个聚居地，而一个星球的肉龙填饱了全人类的肚子！
说法兴许有些夸张，但在此之后，大大小小的牧场建立起来，畜牧业也成了黎明星的主要产业。在这个过程中，达米安被调来这片牧场担任守卫，驻扎于远离牧场的无人地带，长期监控着周围的情况。
这并非一个安全的工作，起初的时候，达米安还有几名同事，但随着时间推移，有两人在工作中遇难，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岗位另谋生路。理论上，联邦早该调来新的守卫，但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没有人员补充，神奇的是，达米安一个人竟也能坚守岗位，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往后的数年，达米安独自生活在草原边缘，通常数个月才回牧场一次，这也让他在牧工中成为一个神秘人物，如果是女性牧工，还会加上一个“英俊”的前缀。
“你们又在偷懒了。”
当几名女工试图邀请达米安一同饮酒时，一名女性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位有着淡棕色秀发的年轻女人，穿着简约的格纹衬衣和马裤，头戴一顶白色牛仔帽。与女工们不同，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潇洒的味道，是一个爽朗的牧场女孩。
听到她的声音，女工们有些不情愿地离开达米安身边。
“记得检查围栏是否有损坏，天黑之前不要喝酒。”年轻女人细心地叮嘱说。
她来到栅栏边，看着达米安的眼睛，微微一笑：“达米安。”
达米安回应着打招呼说：“斯嘉丽。”
“这几个月没遇到危险吧？”斯嘉丽摘下帽子，露出一双与达米安类似的、漂亮的蓝眼睛。
达米安摇摇头：“最近边界比较安静，还没到狈龙活动的季节。”
狈龙指的是黎明星上的一种捕食性动物，它们数量多且胃口大，主要以猎杀肉龙为食，因此成为牧场守卫最需要提防的对象。达米安的工作就是看守狈龙出没的黑暗林地，位于牧场东部的草原边界。
“补给已经准备好了。”斯嘉丽说，“还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达米安微微点头算是致谢。
斯嘉丽似乎还有话要说，她靠在栅栏上，将双手插进兜里：“你知道吗？爸爸打算将牧场买下来。最近不是很多人在说嘛，产业，产业私……”
“私有化。”达米安将帽子放在栅栏的尖端，“这不是坏事，与过去相比，现在的物资已经丰富了许多，可以预见会有越来越多的私人牧场出现。”
达米安没有说的是，反正联邦已经不怎么重视黎明星了。只要有律法确保一定数额的肉类上缴，联邦很乐意将繁琐的管理工作脱手。
在达米安离开九州移民船的这6年间，联邦先后在新日星系发现了“珍矿星”、“花园星”和“沧蓝星”，随着数个大型殖民地和资源采集中心的建立，曾经贵为人类希望的黎明星早已渐渐从人们视野中淡去。
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黎明星这个称号就几乎没人再用了，达米安和大多数本地人一样，习惯将它称之为牧星。
“你说的没错。”斯嘉丽点点头，“但是那样做的话，我们就不算是联邦的牧场管理人了。”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我们买下牧场，你愿意继续做牧场守卫吗？”
达米安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其实无所谓，只是好奇工资谁发？
没等达米安回答，斯嘉丽急忙补充说。